察覺到有人接近,秦崢微微睜開眼睛,視線朦朧中好像看見了沈若輕。
&ldo;沈姑娘……&rdo;聲音沙啞而輕微。
女子坐在床邊,微微俯身,聽見他說:
&ldo;沈姑娘……離我遠些……莫被傳染了……&rdo;
聽清了這話,女子手上微微一顫,碗裡滿滿的藥湯晃動了一下,有幾滴灑到了地上。
而那個躺在床上,容顏俊美、蒼白虛弱的男子還在喃喃囈語。
沈素蓉即使不再靠近,也能隱約聽見&ldo;沈姑娘&rdo;這三個字。那男人在虛弱中,一聲接一聲的擔憂呢喃,像一縷縷情絲繞到了她身上,縛住了她的手腳,她目光望著那碗藥,耳邊聽著秦崢沙啞的低語,只覺得手裡的藥似有千金重,她只是這麼端著,就彷彿失去了所有力氣。
吱呀一聲響,房門被人推開。
沈素蓉心頭猛然一鬆,順勢將藥碗放在了旁邊桌子上。
進來的人是安王的心腹侍衛之一,名喚宋薄,也是個高大精壯的漢子,他先是擔憂地看了一眼高燒昏迷中的安王,才對沈素蓉道:&ldo;王府來人探望殿下,沈大夫先回去吧!&rdo;隨即他看向桌上那碗藥,看那藥都沒幾分熱氣了,便道:&ldo;把藥也拿下去吧!等殿下清醒了再喝。&rdo;
&ldo;是。&rdo;沈素蓉低眉順眼地端著藥碗出去了。
秦崢半昏半醒間聽見兩人說話的動靜,勉強睜開眼睛,就看見宋薄在床邊半跪下,輕聲對他道:&ldo;王爺,管家帶著沈姑娘和花小姐來看您了,馬車已經入城了。&rdo;
秦崢此刻已經清醒了,聽見這話卻覺得自己燒糊塗了,沈姑娘怎會來青山縣,他不是讓宋戰回去把她送走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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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王府的馬車行過青山縣的大道。沿路一片蕭條,不見幾個百姓,只有用白巾包住口鼻的兵士來回拉著運水的車和藥材。
宋戰也用面巾矇住口鼻,他騎馬來到馬車旁,將用藥物燻過的面巾遞給車裡的兩位姑娘,見她們好奇地觀看外面的景象,便解釋道:&ldo;大夫們懷疑瘟疫來自縣中的水井,因此現下縣中各處水井都不能用了,城中百姓用水都是兄弟們從松塢江的上游處運來的。&rdo;
松塢江的源頭在松塢縣附近的松塢山上,江水流經望江城、臨川城以及永安城等各大縣鎮府城,各城中地下水道、開挖的水井也全都仰仗松塢江,可以說,是這條江養活了寧州及其附近城鎮的所有人,因此也被稱為母江。
&ldo;縣中染病之人越來越多,廣德寺已經住不開了,現下縣城中的另有一片坊隔離出來供病患居住。王爺如今住在縣衙當中,原青山縣縣令已被停職關入大牢,等待京中發落。&rdo;城中那麼多百姓染病,縣令不想著如何治理,反倒強迫縣中一位女大夫去侍奉安王,因此才被關入大牢,只是官吏都由京中吏部任命,不可隨意革職,否則那李縣令現在已經在流放的路上了。
不過這事,就不好和兩位姑娘說了。
宋戰看了一眼蒙上面巾後依然十分引人注目的沈若輕,心想,王爺儀表堂堂又溫厚淳善,也只有沈姑娘這般人品相貌才堪匹配。
至於花嬌嬌……他下意識給忽略了。
馬車行到青山縣縣衙後停下,花嬌嬌搶先一步跳下馬車就要往裡沖,被已經停在縣衙門口迎接的宋薄攔住了,他小聲道:&ldo;王爺病重,花小姐和沈姑娘要小心些。&rdo;
而此時,楊家大爺和五郎也來了,他們拉住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