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溫聲安撫道。
雖然事實也確如其母所言,她就算前往刑司也沒有什麼可交代的,而且看至尊的意思,也並沒有要趁機對他一家大加株連的意思,就算他母親確有什麼牽連,也可在家中等待處斷。
但宇文邕心裡卻清楚他這母親偏愛少子,不忍心見到兒子身陷囹圄而遭受重罰,將之留在外面的話怕就要忍不住奔走求救,還不知會滋生什麼事端出來,不如暫且一併送往刑司。經此一番教訓之後,想必他母親也能更懂得謹小慎微、修身養性,不再輕易涉入什麼紛爭當中。
因是禁軍將士出宮拿人,所以這對母子便被直接送往皇城御史臺衙署中。御史臺本身沒有牢獄,但是因為官員遭受彈劾之後,都要前往御史臺接受審問,所以御史臺衙署中便有一部分館舍用於暫時安置他們,同時也可以臨時關押身份特殊的案事嫌疑人。
在將母親和弟弟控制起來後,宇文邕才暗暗鬆了一口氣,如此一來,即便接下來局勢再有什麼擴大,他家也能免於遭受嚴重的牽連。
只是當他們一行轉赴城東隆慶坊準備解救高湝和緝拿其他紈絝子弟的時候,事情卻又發生了變化,先行派往查探形勢的卒員匆匆返回奏報庸國公府已經先行派人前往這處別業去,高湝被他們送往京兆府,於蘭被召回家中,其他紈絝也都被驅趕散開了。
“看來訊息是走漏了,那現在該當如何?至尊之前還交代保全庸國公體面,但今若往執拿於蘭,恐怕免不了要有衝突啊!”
饒是宇文邕心思冷靜縝密,這會兒也不免皺起了眉頭。他之前雖然在至尊面前主動請纓出宮拿人,但內心裡其實也不願和於謹交惡,畢竟這也都是他父親遺留下來的人脈資源,固然是不比當今至尊那樣一言九鼎,可是進行一些日常的人事互動往來呼應,對他一家處境維持也是助益不小。
宇文憲低頭沉吟了一會兒後才又抬頭說道:“我兄弟既然奉皇命外出,無論如何都要將使命貫徹到底。如若於太傅有心包庇犯事子弟,那也就不必再說什麼體面與否。
我知阿兄心有顧慮,不願徹底交惡這些先父故義。但阿兄你想過沒有,難道我兄弟日後就一直要在亡父蔭澤和這些故義護佑之下謀生?
當今世道正逢大變,許多沒有門蔭世祚可仰仗的時流都能憑自身才力奮取功勳。人皆競進,唯我緩行,即便從容於一時,久必流為下品!”
宇文邕聽到這話後,又是長嘆一聲,可見還沒有完全下定決心,而宇文憲則繼續說道:“咱們先父當年立義關西,以弱制強,可謂壯哉!當今至尊更是人間傳奇,孤弱入關,勤於營事,如今鴻業竟成!
我雖然不敢自比如此天驕人物,但也常有不甘流俗的志向。咱們先父遺澤的確是能令我兄弟舒緩從容、平流以進,但若只困於此,終究只是溫良牛羊,難當鷹犬馳騁之用!”
宇文邕聽完宇文憲的勸說後,便也沉聲說道:“事既不能兩全,難免有得有失。決斷越遲,受害越深。此諸類舊已受制今上,而今大勢已定,又更能奢望他們能助我多少!直去於太傅府上,我自負荊、弟自持戈,禮威並具,由其揀取!”
於謹近年來不再擔任朝職,只是保留榮銜、望朔朝參,剩下的時間多在家中休養。而其門下諸子俱已漸漸成器,長子於寔在朝擔任鴻臚卿,次子於翼則於河北執掌軍府,自三子於義以下也都各有人勢,可謂人丁興旺、家世顯赫。
此番是於寔在朝會結束之後於皇城中聽到一些風聲,尤其當聽到京兆尹居然都換了人選的時候,越發感覺事態不小,而在瞭解到自家兄弟竟也有涉其中,於是便慌忙返回家中來告知父親,並安排家丁速速將自家抽身出來。
於蘭回家後,於謹也當即開始詢問事情緣由,當聽到他們在岐國公府外見到高湝並將之擄走,口中還微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