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的寫著“申烽火,你是笨蛋!”的字樣。
他挑起眉來。
原來隔著半個地球,他耳朵癢的時候肯定是她在罵他。
她習慣用鉛筆寫字,不過削鉛筆的技術顯然欠佳,每枝鉛筆都被削得又矬又凹凸不平。他嘆氣,出於直覺的在鉛筆盒裡找到單刀刀片,著魔似的一枝枝削了起來。
他記得他做過這動作,卻從來不是給自己削鉛筆。
接著他又開啟現在看來已經是老舊落伍的電腦,裡面的系統果然還是Win95版的。
用不著瀏覽搜尋,螢幕裡最顯眼的地方放著一個叫“肉餅臉”的檔案夾,申烽火把它點開,裡面的記事本比較像日記,裡面寫滿了有關於她的生活點滴,還Po上他寄的明信片,前後兩面,那簽名、那字型,的確是他的。
裡面最多的是她跟他的MSN對話訊息。
對話沒什麼章法,拉里拉雜的,可是從第一頁到最後卻有好幾年時間。
他驚駭的發現,他們真的有過婚姻,即便那個婚姻在那時的大人眼中,只是一場不成熟的遊戲——
她卻寫著自己很幸福的字眼。
他流下了淚。
他以前愛過這小女生,那麼的愛,恨不得把她揉進骨血,把她當成了生命的唯一。
他小心翼翼的呵護,用盡男人所沒有的耐心等待一朵花開放,可也是他親手摺斷了這株愛苗。
難怪她要罵他,罵得真好!
他粗魯,他不文,從來都只有她能包容。
可是他卻負了她,一句忘了,就要抹去一切。
不用再看了,他歸心似箭,他要回去巴菲身邊,請求她原諒。
三天,巴菲趕出了申烽火要的新款香水。
這個暴君,他以為香水像番茄醬隨便擠一擠就能擠一坨來賣嗎?接到命令,她先把自己的老闆罵翻一遍,工作的歸工作,她還是用她的專業調出一款小品香水,叫“KissLive”。
換過地鐵跟公車回到家,已經是凌晨。
習慣性的想到樓上去把小三月接回來,踩了兩級階梯才想到前天申亢跟申衛然找上門,把孩子借去玩,她也才能空出這許多時間,專心做出一款香水。
試了兩次才把鑰匙插進自家大門,突來的暈眩讓她差點喀到門板,咦?怎麼了,是這幾天太累了嗎?
有些空的客廳維持著她去上班的模樣,她趕緊倒杯水喝,沉重的身體會不會是不小心著了涼?
兩天前就有點咳嗽了,她不在意,夏日是流行感冒的季節,要是跟上了流行就不好了,趕快找了伏冒錠吞下去,小三月不在家,沒什麼需要做的,偷懶個半天蓋著棉被讓身體出汗,應該就沒事了吧。
她想得簡單,哪知道這次的濾過性病毒來勢洶洶,除了發燒,麻煩的還在後面,上吐下瀉,一整天燒退了又燒,咳嗽不斷,她睡得昏昏沉沉,口乾舌燥,到後來想喝杯水解渴都無力支撐起身子。
忍著狂渴,睡吧、睡吧,也許再醒過來就能自己下床。
也不知道輾轉翻覆了多久,耳邊聽到有人在叫她,聲音堅定緩慢甚至是溫存的……
是誰?那聲音溫暖得叫人想睜開眼看個究竟。
一樣冰涼的事物湊近了她的唇,滋潤了她乾涸的喉嚨,像溺在沙漠中的人找到水源般用力的吞嚥。
“別急,等一下嗆到,水很多。”
聽見那懷念的低緩嗓音,巴菲困難的睜開眼。
“……怎麼是……你?”
已經脫了外套還把衣袖挽到手肘的申烽火,試了她額頭的溫度,“先不要說話,來,把這藥吃了。”
“我……”無力反駁,只能聽話,吃了藥,吞了水,重新躺回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