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躲了個很隱蔽的地方,公子絕對想不到。”沈梔梔說:“是狗大人的主意,它帶我下山,找了個狗洞藏起來。我怕那些人尋過來,一直不敢現身,跟阮烏在狗洞裡藏了一整天,天黑了才敢回來。”
沈梔梔說完,才發現裴沅禎一口飯菜未動,她問:“公子不吃嗎?”
裴沅禎收回視線,拿起筷子緩慢吃起來。
“公子,”過了會,沈梔梔問:“我來的路上聽見許多人說死人了,成衣鋪子的婢女,還有鳳麟布莊的東家”
她小心翼翼地看向裴沅禎。
裴沅禎淡聲道:“是我殺的。”
“哦。”
沈梔梔點點頭,也沒再問什麼,繼續吃飯。
“覺得我殘忍?”裴沅禎問。
“不會。”沈梔梔搖頭:“他們不是好人,死有餘辜。我只是擔心若是縣令大人知道了,不肯幫我們了怎麼辦?”
“無需擔憂。”
“哦。”
他說不擔憂,那就不擔憂吧。沈梔梔也懶得再去想,她是真的餓得慌了,努埋頭努力扒拉碗裡的飯。
少頃,見一雙筷子夾了塊清蒸魚過來。
她頓時受寵若驚地把碗伸過去接,訕笑道:“公子怎麼知道我喜歡吃這個?”
淮武縣的清蒸魚也不知道是怎麼做的,魚肉鮮美,分明看著清清淡淡,吃起來卻香滑可口。只不過這道魚放在裴沅禎的面前,她不好伸筷子去夾。
裴沅禎溫聲道:“喜歡就多吃點。”
“嗯。”沈梔梔禮尚往來,也夾了塊紅燒肉給他:“公子也吃啊。”
守在門口的侍衛眼觀鼻鼻觀心,暗想這沈姑娘日後怕是要翻天了,不僅能跟大人同席而食,居然用自己的筷子夾菜給大人。
關鍵是,大人也不拒絕,還笑得在旁人看來是溫柔,可在他們看來覺得毛骨悚然。
吃過飯後,沈梔梔原本想回自己的屋子洗漱睡覺,卻被裴沅禎留下來研墨。
沈梔梔不滿:“公子,奴婢今日才死裡逃生你就讓奴婢幹活。”
裴沅禎沒理會,在
桌邊坐下來,提筆睇她。
“奴婢在狗洞躲了一天,還沒洗澡呢,臭烘烘的。”
裴沅禎不在乎,繼續睇她。
“公子這樣叫壓榨。奴婢聽說往回伺候筆墨的就有三個人,如今只剩奴婢一人,連歇口氣的空檔也沒有。”
裴沅禎點頭,慢慢悠悠道:“你提醒我了,一個人領三份工錢卻只能做一份活,確實不妥當”
“哎哎哎妥當!妥當的!”沈梔梔啥怨氣都沒了,忙殷勤地過去研墨:“奴婢能幹,一人能做三人的活。公子慧眼識珠,把這差事交給奴婢最妥當不過。”
裴沅禎莞爾。
等她將墨汁研好,他開口道:“回去吧,好生歇息。”
沈梔梔不信他會這麼好心,眨巴了下眼睛。
裴沅禎又說:“明日我們啟程回荷縣,你回去收拾好。”
“明日就回?”沈梔梔詫異:“買賣不做了?”
“買賣有寧琿在,許多事也已經安排好,無需你在此。”
“無需我?”沈梔梔不大懂他這是何意,不過還是乖乖點頭。
她福了福:“那奴婢回去歇息了,公子也早些歇息。”
裴沅禎頷首,目送她身影消失在門口,才收回視線。
次日天還矇矇亮,客棧就來了人。
淮武縣縣令一宿都沒睡,公雞一打鳴他就起來了。來到客棧時大門還未開,他也沒敢叫門,就這麼等了許久。
侍衛領他上樓時,他凍得直哆嗦。
“大人,”他行禮:“下官特來彙報昨日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