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梔梔面色一窘。
尤其他還看了眼她腹部,雖只是短暫一瞥,卻令她頭皮發麻。
船上之言純粹是她情急之下胡謅的,不想被他聽了個正著。
“大人,”沈梔梔難為情地低頭:“您就別取笑奴婢了,奴婢是沒法子才這麼說的。”
裴沅禎唇角一鬆,莞爾。
“你做得很好。”
“啊?”
“無論遇到什麼情況,無論我是否在你身邊,你依仗我便是。”
他聲音平淡,卻在安靜的室內格外清晰,也格外有力。
沈梔梔聽了,心底突然湧起陣暖流,還夾雜著些她自己也分辨不清是感動還是愧疚或是別的什麼的東西。
“嗯?”他逼問她。
“嗯。”沈梔梔點頭:“以後奴婢不會擅自行動了。”
“不是這個。”
“”
沈梔梔摳了摳手指。
她感受得到他的視線就落在她頭上,強勢而灼熱。
“那大人是指哪個?”沈梔梔裝傻。
裴沅禎長睫半掩,輕柔道:“你有我,只管依仗我就是。在船上如此,往後亦可如此。”
沈梔梔自然聽得明白他這話是何意。
她繼續低著頭,沒吭聲。
“沈梔梔,”裴沅禎不容她逃避:“地上有金子?”
沈梔梔搖頭。
“沒有金子為何看得這麼認真?”
“抬起頭來。”他說。
沈梔梔緊張,彷彿周遭皆是他的氣息,令她連呼吸都不順暢起來。
她抬起頭,卻不敢看他。
“大人,”她說:“奴婢很困了,可否先回去歇息?”
裴沅禎頓了頓。
沈梔梔起身,飛快福了福:“奴婢先退下了,大人也好生歇息。”
見她腳步慌亂地逃出門,裴沅禎悶悶地嘆了口氣。
有些後悔。
他今日衝動了,不該逼她回應。
天色大亮,又開始斷斷續續地飄起了雪。
裴沅禎闔眼,靜默地靠在椅子上,面色倦怠。
過了會,郝侍衛過來,見他如此,開口道:“大人,您昨夜一宿沒歇了,可要去歇息?”
裴沅禎搖頭,沒睜眼。
“派人備馬,我有事得離開一趟。”
“是,”郝侍衛領命:“屬下去準備行囊。”
“你不必跟隨。”裴沅禎攔住他:“你留在客棧,保護她。”
“大人,”郝侍衛蹙眉:“若屬下沒猜錯,大人這趟定是去查兵器之事。”
他說:“前有刺客劫走裴勝一雙兒女西逃,後有偷盜兵器送去蜀州,方向皆是往西,此事想來是同一人所為。大人此去查探孤身涉險,屬下又豈能放心?”
“大人,”郝靳說:“還是讓屬下跟
隨吧,沈姑娘在客棧安全,若大人不放心,屬下派人將沈姑娘送回荊城。”
“不必。”裴沅禎搖頭:“你只猜對了一半。那批刺客身手皆出自紫星閣,而紫星閣乃南汌舊部建立,劫走裴勝一雙兒女與偷盜兵器確實是同一人所為。可我更想知道的是,朝廷到底誰在勾結南汌舊部。我此去不是查兵器,而是要確定一件事。”
他總覺得,那背後之人定是紫星閣的主人,也是他熟悉之人。
“這趟行程不宜聲張,我一人行動更方便。”
“是。”郝靳領命。
沈梔梔醒來時,就聽說裴沅禎離開了。
郝侍衛道:“沈姑娘不必擔心,大人命屬下在此守護。”
“那他去哪了?”
“屬下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