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獨自走出了彩裳宮。
高高的宮牆籠上了深邃的夜色,使得這原本就有些蕭瑟的夜,更平添上幾分寒意。漫步走在這幽靜的宮牆之間,斯如覺得自己的心,寧靜了許多。
在微涼的秋風中走了許久,見宮牆間有幾張石椅,石椅後面,是一棵陰森得有些駭人的大榕樹。見這榕樹在夜色之中更顯得詭秘,斯如的心,不由得微微寒顫起來。猶豫了好久,斯如還是壯了壯膽子,走到榕樹下,坐在石椅上。纖細的指揉了揉微微有些酸的腳,斯如柔和的笑笑,看來,自己整日都躺在床上,這腳已經有點不聽使喚了。在這有些寒森的石椅上歇息了一會,眼看著這夜已經越來越深了,風也越吹越狂,覺得有些冷的斯如把披風裹緊,緩緩起身。石椅旁邊青苔滿布,很是溼滑。斯如還沒走出兩步,便愴然滑倒在地。上次為了引得晟燁憐憫,而故意從椅子上摔下來,這腳踝處的舊患還沒有好,如今又這樣一摔,腳踝處更是痛得鑽心。斯如不敢輕易動彈,只能咬緊了一口銀牙,任冷汗佈滿自己的額頭。
在寒冷如冰的地面上坐了許久,斯如覺得腳踝處的疼痛已經褪去了許多,便咬咬牙,嘗試著站起來。腳踝輕微一動,又是一陣鑽心的痛,斯如無奈,只得坐在這透涼透涼的地面上。
雲礬快步走在回禁軍營的路上。只要一想起紫虞滿是落寞的臉,雲礬的心,就莫名的難受。不管這些處心積慮要對紫虞不利的人,隱藏得有多深,自己也一定要把她們揪出來。迎著寒風在宮牆之間飛快行走的雲礬,突然停頓下了腳步。
慢慢走近坐在地上,一臉無助的李修媛,雲礬心裡,疑問驟生。這冷風涼夜裡,李修媛怎麼會獨自一人,坐在這冰涼的地面上呢?!
見自己魂牽夢縈的雲礬,在這樣一個夜深人靜的夜裡,突然出現在自己面前,斯如不禁有些不知所措。明亮的眼眸裡隱隱有些拘謹,斯如輕聲說道:“雲大人……”不想讓雲礬看到自己狼狽不堪的樣子,斯如又努力的站起來。這新傷加上舊患,痛得讓斯如根本無法站立,斯如又摔回地上。雖然這夜風吹得猛烈,但斯如覺得,此刻,自己的臉頰滾燙得灼人。
看出李修媛的異樣,雲礬輕聲問道:“修媛娘娘,你這是怎麼了?”看樣子,這李修媛是扭傷了腳,這夜色漆黑的,李修媛來這裡做什麼呢?!莫非,她也是其中一個想對紫虞不利的人?!想到這裡,雲礬的臉色驀然凝重了許多。
滿心尷尬的斯如並未覺察到雲礬神色的異樣,忍著劇烈的疼痛,斯如牽強笑笑,說道:“本修媛隨意出來走走,見有些累了,便在這石椅上坐了一會。不曾留意到這地面青苔密佈,一不留神,就滑倒了……”雲礬,你一定覺得,這樣不小心的我,很可笑吧……
凝視著李修媛微微有些不自在的臉,儘管雲礬的心裡對斯如仍有懷疑,但此刻雲礬已顧不得細想,連忙蹲下身去,在李修媛已經腫起的腳踝上輕柔摸索著,看來,這李修媛可摔得不輕,都已經傷到筋骨了。這可怎麼辦呢?!畢竟這李修媛是皇上的女人,而且男女授受不親,自己總不能把李修媛揹回彩裳宮裡吧!
見雲礬的臉上微微有為難的神色,斯如的心裡有一瞬間的難過。但想到自己和雲礬始終是男女有別,斯如輕聲說道:“可否勞煩雲大人去一趟彩裳宮,讓宮人們把本修媛的轎子抬到這邊來……”這深宮裡,人言可畏,為了雲礬,自己更要避嫌。
聽聞李修媛這麼一說,雲礬覺得這確實是一個不錯的辦法。看了看瘦削了不少的李修媛,雲礬說道:“那就請修媛娘娘在這裡等一等,卑職很快就來。”話說完,雲礬飛快的消失在深邃的夜色中。看來,這深宮裡的女子都是短暫盛放的花,不經意間,已然是花落枝頭。紫虞,你一定會是這深宮裡盛放得最美麗,永遠不凋零的花。
深情凝視著雲礬飄逸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