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國這嚴寒蕭瑟的冬夜,沒有絢麗的櫻花,前面也依舊風雪未停,卻是他生命裡最好的春光。
《全文完》
番外:《眼中》
段衡在很小的時候,記憶裡只有自己的祖父,還有「四爺」。
父親是怎樣的,他沒有印象,大約應該是已經死了,祖父說是「混幫派的」,他也並不理解。他只知道家裡定期會有人來拜訪,每次都是不同的人,來過客人之後,家裡的伙食就會大為改善,連續幾日餐餐都有魚肉。
祖父告訴他這是「四爺的照顧」,以至於每次他聽見那兩個字,就會條件反射一般想到豐盛的晚餐和嶄新的棉被,然後像狗狗一樣高興得發抖。
祖父生病的時候,也有人來醫院送過錢,同樣是「四爺吩咐的」。然而祖父畢竟年紀是大了,他在對死亡還很懵懂的年紀,參加了人生第一場葬禮,送走唯一一個和他親密的人。
雖然忍不住要哭,但他知道自己現在該是大人了,他要代替祖父,去向那個「四爺」為最近得到的關照而表示感謝。
看到車子開出路口的時候,段衡因為等得實在太久了,凍得人都有些木,一時有點拿捏不住自己上前去的時機。車子一停下來,他就冷得直髮抖地,怯怯但又筆直地走過去。
然而還未來得及靠近,便捱了一記警惕的推搡。「幹什麼的?」
畢竟年紀太小,他這一跤摔下去,覺得自己像是凍硬了一般,掙扎了半天竟然爬不起來,堵在人家車子前面。騷亂裡只聽見一個略低而微啞的聲音在說:「什麼事?」
「四爺,只是個攔路的小鬼……」
有人上前看了看他,又去對車裡的人說:「好像是段老頭的孫子。」
而後一個修長的男人從車裡出來,怕冷似的裹在毛領豐厚的大衣裡,只露出一張臉。
段衡第一次看到車裡男人的面目。
他看畫報,看電視,從來都認定被稱為「某爺」的這種人都必然是滿臉橫肉,面目猙獰。這人卻有著一雙慵懶的貓一樣的眼睛,膚色白皙如雪。
那雙眼睛只冷淡地掃過他:「你爺爺怎麼樣了?」
這是他得到的第一句慰問,段衡因為那種寒冷之中的暖意催生的難過而略微顫抖:「他……他去世了。」
男人「哦」了一聲,若有所思的,倒也沒什麼表情。
「昨天爺爺下葬了,我是來感謝您的。您上次給了我們錢……」
男人「嗯」了一下,對他的謝意並不放在心上似的,要轉身回車裡,末了又停住,回頭皺眉看他:「你現在就一個人?」
段衡有些緊張地:「是的……」
「那你跟著我吧。」
「……」
男人並不是很有耐性,對他的興趣也有限,見他沒爬起來,便微微皺眉道:「想跟我就過來。」
段衡忙急著想從雪地裡掙起來,人卻像是被凍在地上,掙扎著臉都漲紅了。
而後一隻手伸到他面前,並沒有戴手套,手指修長潔白,指甲也是他從沒見識過的乾淨和圓潤。
「起來。」
段衡視線往上抬,就看到貓一樣的一雙眼睛,很深,很冷,有些微不耐,卻是他見過的最難忘的一雙眼。
這是他和他人生裡的第一次對視。
《番外完》
遲來的後記
猛虎落地式對不起……
>_<俺錯了,俺拖稿了,俺開放式結局了,俺好多番外沒地方寫了……
《錯覺》的這下半本實在卡得史無前例,慘絕人寰>_<
一來因為劇情太難敲,二來因為篇幅太難喬……
俺想,看到「全文完」三字的時候,應該很多人會翻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