礎,一方擁有政治名分和大義,理論上來說,的確是擁有架空中外府的能量。
宇文泰還沒來得及回答,旁邊尉遲綱又開口道:“畿內諸王近日也勤往大司馬府中拜訪,而且京中不無傳言道是大司馬或可繼為丞相。”
此言一出,堂內氣氛便又陡地一變,有幾人下意識便望向了宇文毓。
宇文毓很快也察覺到這一點,眼見眾人望向自己的眼神有些微妙,他便連忙說道:“大司馬應無此意,近日與言只是教我守牧鎮撫一方的事宜,從不聞其有進執朝政之言。更何況,大司馬久從聲令、共獎王室,與阿耶雖是異體但卻同心,若有邪氣入戶滋擾,我一定力諫止之!”
宇文覺似乎一直在等著宇文毓開口,待其話音剛落,當即便嬉笑道:“阿兄雖然在大司馬府上入戶為賓,但可惜大司馬堂中更有貴賓。若是同往造訪,恐怕不會相待無異罷?”
宇文毓聽到這話後神態更顯窘迫,而堂上的宇文泰則就不由得皺起了眉頭,本待開口訓斥宇文覺兩句,但心念一轉後又望著尉遲綱說道:“明日歸京後,你往大司馬府上拜訪,請他到華州來,我有事相詢。”
人與人之間的關係,越少利益牽扯便越簡單越純粹,宇文泰與獨孤信之間誠然是關係匪淺,但隨著各自勢位的提升,到如今已經不再是單純的老朋友和兒女親家了。
就算獨孤信自己沒有類似的想法,但有意促成的人絕對不少。正如眼下宇文泰自家的宴會中,子侄們便紛紛發聲提醒他要警惕獨孤信。而這段時間獨孤信那裡受到的各種訊息,只會較自己更多且更雜亂。
所以無論獨孤信在這當中是何態度,宇文泰都覺得有必要加強一下彼此之間的溝通和聯絡,以免彼此之間滋生嫌隙,以至於誤會叢生。
相對於其他人專注於宇文泰的勢位變化,尉遲迥要更加關注周邊的情勢變化,尤其是與蜀中相關的事情。
他之前一直沉默不語,這會兒見有些冷場,便又開口道:“仁度兄之前久鎮漢中,彼境也鮮少叛亂紛擾。但前者李伯山舉崔宣猷以代之,漢中山南旋即亂起。如今南朝湘州逆亂、江陵危急,遣使請求我國出兵伐蜀助之,李伯山卻又奏請內入武關……”
“阿兄你是說李伯山可能與大司馬內外合謀,想要舉兵內向以助大司馬繼任丞相?”
尉遲綱對李泰的怨念頗深,此時聽到兄長提及李泰相關,當即便作惡意猜度。
這話一說出口,堂中眾人神態更加精彩,又恐別人看到自己的神情變化,忙不迭低下頭去。
“伯山絕對不會如此不智!”
不待其他人發言,宇文泰便先開口說道:“方今情勢,他處於外為國之重器,居於內為滋亂禍根,這一點他遠比你等見知更深。前者群眾推以柱國,他都能恬然自處,更何況如今。我若不允,他必不敢來!”
宇文護聞言後也點頭附和道:“李伯山識量精明,最是擅長洞察機會、利用機會,他雖然貪功好亂,但卻絕不會違背大事,如今阿叔興代……總之,他不會如此不智的。依我所見,國中紛擾非其所欲,他更感興趣的恐怕還是伐蜀之大功!”
“我所慮者正在於此啊,他今已經顯重於東南,若再得擁西南大功,則二關之外王命不彰,這絕不是什麼良態啊!”
講到這裡,尉遲迥便一臉憂心忡忡的望著宇文泰。他從去年開始便盯著蜀中一系列的事情,如今好不容易等到蕭紀大軍東去、蜀中空虛,江陵蕭繹又主動請求發兵助之,尉遲迥是真的擔心李伯山可能會憑著手段奪取伐蜀主將的位置。
宇文泰見尉遲迥如此模樣,心內便暗歎一聲,旋即便又開口安慰道:“伐蜀諸事,早已有定,當然不會貿然更改。漢中叛亂也只是意外變數,如今諸方亂跡悉定,並不會影響戰事進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