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情緒激動幾分,打斷了青年的話,扶著床沿坐起身,稍顯混沌的眸子迸發出精光,“陵兒。”
青年即是涪陵,神色微凜,明白了他的意思:“師尊您重傷未愈萬萬不可去!他會要了您的命!”
眼前愈顯病弱的男子正是三百多年前在瀘沽島失蹤的無裘劍尊。
“你當我們避退至此,他就尋不到我們?”無裘劍尊冷哼,“時至此刻他尚且不動手,定是有更為重要之事牽絆著,令他無法分神。”
“我們去魔界遠比留在修真界更為妥帖。”
涪陵低眉看向手中被布包裹的長劍,思及那日的驚險,他的神色幾經變換,最終妥協:“謹遵師命。”
“陵兒。”無裘劍尊看出自己徒兒如今滿腹愁緒,緩緩搖首,抬手召出本命靈劍。
斬水聲吟如龍嘯,於昏暗的室內光芒大作。
涪陵抬眸,詫異道:“師尊何意?”
無裘劍尊面色不變,沉聲命令:“拿著。”
涪陵頓時面色大變,雙膝跪地請求道:“師尊絕對不可!”
無裘劍尊此意是將斬水傳於他。
可,於劍修而言,本命靈劍於其命一般重要,怎可輕易轉交他人?
涪陵眼眶溼熱,師尊曾經何其意氣風發,若非那人,怎會落得如今的模樣!
指尖沁血,重重錘地。
“陵兒,本尊並非將斬水贈你。”無裘劍尊似乎料到了他的反應,支撐著身子走至他身前,將之扶起,語重心長道:“你該知曉,本尊已是廢人,斬水於我再無大益。”
“當初本尊因斬水而收下你師妹,它於她有緣,我希望你替你師妹暫時保管此劍。”
“師尊不可!”涪陵仍是搖頭,強烈的不安貫徹全身,令他不惜違抗師命。
無裘劍尊抿唇未多言,而是問他:“這麼多年,陵兒你可曾想過你來自何處?”
涪陵呼吸微滯,“徒兒不是孤兒嗎?難道師尊知曉……”
“不知,可本尊隱有揣測。”
“當初你身覆火繭,一身劍骨險些被融,恐與他的謀劃脫不了干係。”
涪陵垂首不語,指尖鮮血淋漓,如今他如何想不明白?
無裘劍尊執著他的手臂,鄭重其事道:“本尊且問你,何為青雲宗祖訓?”
涪陵扯了扯嘴角,言語堅定:“不與妖魔詭道為伍,一心奉獻皆為正道。”
“好,那本尊再問你,陵兒你可怕死?”
“徒兒自當不怕!”
“好!你我同為劍峰傳人,該為當年青雲宗所參與之事,還天下一個公道。”
“謹遵……師命!”涪陵這命本就是師尊所予,若能還修真界河清海晏,丟了又何妨?
魔界,魔宮。
素日裡青灰色的魔宮裹挾豔色,宛若披上天邊彩霞,各座宮殿皆被掛上嫣紅的燈籠,處處透露著新喜。
一處偏遠的宮殿內,女子於梳妝檯前坐立不安,鏡中那張嬌俏的容顏可謂是姝色萬分,可於她而言卻是滿腹怨氣。
恨不得劃之而後快,可她不能這般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