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無祭沒有因他的話而被激起怒氣,轉過身來與之對視, 削薄輕抿的唇彎了彎, 幽幽道:“你覺得此刻本尊允你在此的原因是什麼?”
季雲笑了笑, 調轉了話題, “此刻我雖不知曉,但若是入了小師妹的夢便能確定。”說謊之時,只當是騙過了自己,那騙過旁人便不是什麼難事,季雲字字斟酌,賭得便是謝無祭不會深究他的話。
聞言,謝無祭面無表情地看著他,冷漠的眸光似在推敲他的話真實性。
“啪”的一聲,陷入夢魘的餘菓菓蹬開了掩好的被角,額角的汗珠越來越多,幾乎浸溼了下面枕巾。
“你若傷了她的神魂,我必要碎了你的魂。”謝無祭眉頭倏然皺起,心中亦有顧慮,可眼下不能再拖了,可她的夢中……結合之前的隻字片語,不難猜出在她的夢中那個‘謝無祭’殺了‘沈雲霽’。
“沈家秘術雖不說曠爍古今,但從不會害人性命,更何況還有心魔誓的掣肘。”季雲目光復雜地望向餘菓菓,轉瞬移開了目光,言辭懇切,“我惜命,師弟……你該信我。”
“沈雲霽。”謝無祭眉宇間的戾氣漸深,突然喚他本名,嗓音冰寒,“無論你在她夢中所見所聞是什麼,出來後本尊都會將你剔魂。”剔魂顧名思義,是生生將他的記憶刨除,是魔界最為陰毒的術法之一,昔日朝夜魔尊慣會使用的手段。
謝無祭深知季雲說得不無道理,可他不是‘他’,魔魂還在沉睡,他們融合之前他就算有幽影戒也用不了全部魔氣,拿捏不了季雲。
然即便季雲以渡劫期魔修的修為也斷不可能看出他身上的端倪,這也是他有恃無恐的地方。
“悉聽尊便。”季雲垂於袖中的手掐著軟肉,保持著鎮定。白皙如玉的大掌倏地掐訣結印,低垂的眼簾很好地掩飾了他內心所思。
他心中有預感,若是成功入了她的夢,自己一些無法想明白的事也許就此迎刃而解。沒錯,他騙了謝無祭,即便不入餘菓菓的夢境,他也能想辦法解了她的魘術,無非是過程艱難了些,需耗費他為數不多的靈力。
各懷心思的兩人心理博弈後,一時相顧無言,目光聚焦於榻上的餘菓菓。
隨著古老的術法於季雲手下被施展出來,溫和的靈光漸漸裹挾住白衣少年,他的神識化為一道流光隱沒入餘菓菓的眉心,身形軟下,半伏在床沿。
須臾,一陣風將他掀落在屋內的地毯上。
“嗤。”
昏暗未燈的房內,玄衣少年倚進寬椅,“茨渠,沈家的事要加快了。”
“阿祭你沒事吧?”
季雲甫一進入夢中耳側就傳來少女焦急的呼喊,鼻間嗅到若有似無的少女馨香,縈繞身側。
少女溫熱嬌軟的身軀似乎正伏在他懷中,不停地搖晃著他。
“阿祭你醒醒!”
“阿祭,嗚嗚嗚。”
季雲睜眼,入目即是餘菓菓髮髻上的兩個小揪揪,除了那次在仙鶴上他的刻意為之,他們從未如此親近過。
可她此刻伏在他懷中的緊張與擔憂仍是為了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