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紅的唇角一勾,雙目如活了一般,暗芒忽現,言語輕佻:“少年郎,喚奴家作甚?”顯然以她的修為根本看不出少年隱著的氣息,只當是送上門的獵物。
“鹿靈呢?”謝無祭對這種骯髒玩意絕無任何耐心虛與委蛇,他壓下的眼簾下,血色迅速翻湧上來,周身滿是無盡的殺意。
女鬼面上的笑意一滯,背部輕輕弓起,妖嬈的眸中盡是防備,“你說什麼?奴家聽不懂……”
可還不待她將謊話說完,一道魔氣就扣住了她的咽喉,將之平底拎了起來。
女鬼美眸立時瞪大,顫抖地對上看起來人畜無害的‘金丹’少年,聲音尖銳,“你是魔族!”他竟能將自己的魂體攥住,絕不是普通魔族!
謝無祭抬眸,眼底血色一覽無餘,“本尊問你,鹿靈呢?”
女鬼突然卸掉周身的力,放棄了抵抗,低垂著頭道:“我不知道。”
本以為謝無祭會直接捏散她的魂魄,卻聽少年低低地笑著,女鬼注意到他修長勻稱的大手上戴著一枚濃稠如夜色的黑玉戒指,那頎長的手指正緩緩摩挲著戒面,“不愧是蘇培盛不惜奉上瘦馬給親生父親,背上不忠不孝罵名也要保下的孃親。”
“本尊說的對嗎?”
“蘇夫人。”
少年醉玉頹山般的清絕面容此刻落在女鬼眼中仿若比她還恐怖的惡鬼,她漲紅著臉失聲尖叫:“你到底是誰?你知道些什麼?”驚魂未定的女鬼心中已隱隱有了一個答案,但她卻不敢相信,那人會出現在此處。
不同於客苑,這處環境清幽,擺設古樸,彷彿主人久未歸。
“少爺,方才家主他找你了?”
“嗯。”季雲靠近寬大的椅子中,琥珀色的眸子低落在某處,不知在思量什麼。
胡伯沉吟,“大少爺昨夜未歸,家主派出去的人仍在尋找他……只怕我們的計劃不會那麼順利。”
“不會,沈如晦已經放棄沈雲宿了。”
隱於陰翳下的少年,唇角輕輕勾起,帶著惡意與篤定,“他會在天絕谷幻境結束之後,親自公開的我的身份。”
“少爺,難道是家主……?”
季雲搖首,執起一旁的狼毫,行雲流水地寫下一字,目光落在那字上,“他沒說,但他一定會這麼做。”沈雲宿就是那條被淘汰的‘蠱’,而內院那位沈夫人與他的關係因著鹿靈的緣故已岌岌可危。
福伯感受著他身上低沉的氣息,竟找不到與故去的大夫人半分相似之處,久久沒有接上話。
“少爺您……與過去變了好多。”
季雲擱下筆,“過去母親曾教導我,君子自當溫文儒雅,不貪不搶,行萬里路,盡人間事。”他頓了頓,這些前世的他一一做到了,可結果呢?
福伯喟嘆一聲,如鯁在喉,無法辯駁。
季雲:“其實孃親不知,世人皆愚昧自負,滿口仁義道德,實則都是自私虛度之輩。”根本不值得他為他們而鞠躬盡瘁。
“沈家的權於我而言本如同過眼雲煙,可福伯,若我不爭……”白衣少年鴉羽動了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