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書桌後,她扯下一小塊羊皮紙,提筆寫幾個字,拿起旁邊從凌煙閣借出來的《青丘志卷一》夾在裡面,遞給邢冬春。
“邢姑姑把這個送給欽羅,一定要親手交到他手上。”
“諾。”
看女官離去,她端起那盞已經涼透的茶一飲而盡,胸中盡是淡淡幽香的舒心。
東宮,上書房。
欽羅閉著眼睛蹙眉而坐,身子後仰靠著椅背,腦子裡想著父皇對自己的指責。□□諸人都已走光,只有綰衣站在他身後給他輕柔捏著肩。
“太子還在想珍珠案嗎?其實細細想來,剛才他們幾個說的不無道理,現在的確不是動搖文郡守的最佳時機。再耐心的等一等,總會有機會的,沒有機會也想辦法創造機會……”
敲門聲響起,欽羅眼皮不抬,叫了一聲進。
門外的內侍領進來的正是邢姑姑。
“參見太子殿下,參見巫姑大人,公主殿下派奴婢給您送東西。”
眼皮倏地睜開,身子挺直,看著來人。
“說。”
邢姑姑將書本呈上。欽羅接過,推掉綰衣的手,道“出去吧。”
邢姑姑與內侍退出去,綰衣好奇的看著那本書。
“我說出去。”
綰衣一愣,原來這一句竟說的是自己,她沒有多話,直直的向門外走。
走到門口又停下來:“太子,近日的星象圖可還要看?我畫了很久。”
星象圖可預測天象,哪裡大水,哪裡大旱,綰衣預測的很準。
“晚上。”
“好,我知道了。”綰衣笑著出去了。
屋裡一個人也沒有了,欽羅細細看著那本書,《青丘志卷一》,名字是叫青丘志,講的卻是神族的事情,民間傳說居多,他只翻看過一遍就不屑的還回去了,這種搞神族崇拜以求精神統治的書凌煙閣存了三個大櫃子,從洪荒上神時期講到現在。隨手翻翻,一張紙條落下,撿起來一看,娟秀的字型很是漂亮:人從橋上過,橋流水不流。
心裡默默唸了好幾遍,他微微笑了,一掃鬱悶。將紙條夾進書桌上放的一本兵法裡,喚來內侍將那本書歸還給邢冬春。
夕照沒有等來二審的最後期限,卻等來了陛軒皇帝的壽辰,五大聖族齊聚摩訶帝都,帝都一切審判延期。皇帝要在海天璇璣大宴群臣。
她已經去看過太液池中接天蓮葉無窮碧,映日荷花別樣紅,可海天璇璣是湖心小島上的雄偉建築,需要小舟載往,她還沒有看過。但是整個皇城的每個宮殿門檻兩邊都雕有小虎獸,大小不同,姿勢繁多,栩栩如生,足見當年羲和族的匠心獨具。
尚衣局為她送來了新制的廣袖流仙裙,珍珠紅色,金線繡著朱雀鳥,高貴大氣,稍微改制成宮裝的樣式,比一般的留仙裙式樣繁瑣。配著的頭飾是幾片簡單的梧桐葉金飾。
夕照吹乾剛剛寫好的字條,夾進書中,吩咐邢姑姑送去給太子,上面是她今日喝茶時看到的:蘆花兩岸雪,江水一天秋。取自一本從凌煙閣借來的散文集,這種書她枕邊放了很多,現在她不借志怪小說了,只讀散文隨筆。
那日第一次送紙箋,她焦急的繞著翦瞳轉圈圈,後來邢姑姑將書帶回來,她仔細翻找,確信欽羅看到並收下了她的好意。後來,她每天都寫,讓邢姑姑去送,總是半午時分她吃過安神茶後,或是配著安神茶送來的禪語,或是她自己的小想法,總是短短的寫一句夾在書裡。
作者有話要說:
☆、九黎王的逼迫
午宴就設在海天璇璣,邢姑姑吩咐小宮女給她梳妝更衣,然後才去東宮送東西。
君王壽誕,宴開三天,五大聖族都來了帝都,九黎王也來了,只是一直下榻在專門的驛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