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齊出了客棧,來到仇大海家和另外幾戶受害的哈薩克老人的帳蓬內。
其時大雪初霽,到處俱是白茫茫的一片。天空中紅日升起,淡黃的陽光照在身上,殊無半分暖意。
江浪縱目望去,這才留意到,鎮上除了少數木屋土房之外,多數人都是住在帳幕之中。他心道:“看來住房屋的是漢人,住在帳蓬之中的是哈薩克人。只可惜無論是漢人還是哈薩克人,都不是後烏國那些虎狼之師的對手。”
仇大海家開的是雜貨鋪,剛好備有棺材。
閒談之中,江浪已知趙老者名叫趙德成,來西域已四十餘年。
趙德成、江浪與鎮上幾名哈薩克長者一商量,決計還是先將死者下葬再說。
當下眾人大起忙頭,七手八腳的將仇氏一家人遺體裝入棺中,按著漢人習俗,抬到鎮外墳地安葬。
那些被害哈薩克人的喪葬儀式又自不同。
江浪在一旁肅立觀望,只見那些亡者的下頰和手足均被布條綁縛。下葬之時布條又即逐一被解開。眾人將亡者放入挖掘好的深坑內,面向西方,又以土坯、石塊或者木塊來封住墓穴的洞口,並用土填埋墳墓,安置標誌。
趙德成站在江浪身側,見他臉現迷茫之色,低聲道:“這是伊斯蘭教中的規矩。人死之後,將會魂歸天國,死者的頭部必須朝著西方,也便是向著聖地麥加方向安放。你瞧他們的喪服顏色,也是黑色,與漢人的白布孝衣剛好相反。”
江浪點了點頭,凝目瞧去,果見前來弔唁之人也均扎著黑色腰帶,有的還披戴黑色喪巾服喪。
安葬完死者後,眾人便即陸續返回鎮上。江浪對趙德成道:“趙大叔,這幾日我會留在這裡。你們先回去罷,敵人膽敢再來進犯,我決不會放過他們!”
趙老者甚是高興,當即拉著馬立克和木依丁離去,喜孜孜的把江浪的話轉述給眾人。
到了鎮上,馬立克和木依丁也自奔走相告,儼然以江浪的徒弟自居。
江浪一個人悄立鎮外墓地,舉目眺望,到處都是皚皚白雪,瓊瑤匝地。前方的大雪山愈益峻峭高聳,山峰直似插入雲霄之上。
陽光映照白雪,耀眼生花,四下裡都白茫茫的。黑水鎮僻處雪山大漠之間,平時本極荒涼,這時冰天雪地,更是罕見有人。
江浪在仇大海夫婦墳前佇立良久,默默祝禱:“仇大哥,仇大嫂,還有小芳芳,你們一家人同赴黃泉,倒也不算寂寞。說起來是我江浪救援不及,間接害了你們。我向你們發誓,以後決不會再畏畏縮縮,錯失良機。你們一家人死而有靈,希望能保佑全鎮百姓平安周全。”
正自傷痛難過,嗟嘆不已,忽聽得乞乞擦擦,背後響起踏雪之聲,隨即一人遠遠叫道:“江兄弟,我到處找你不見,原來你卻在這裡!”正是苗飛快步而來。
江浪轉身迎上,抱拳道:“苗三爺,有甚麼事?”他昨夜蒙苗飛發射梅花針相助,又聽得花小憐之言,心下對此人大有好感。
苗飛伸出一隻毛茸茸的右手,捋著鬍鬚,哈哈大笑,呵著白氣,說道:“兄弟,太客氣了罷。外面冰天雪地,忒冷,我是怕你禁受不住。想請你喝上兩杯熱酒,不知可否賞臉?”
江浪微一躊躇,回頭望著仇家三口等的新墳,點一點頭,道:“也好。”
苗飛右手伸過去拍拍他肩頭,勸道:“死者已矣。兄弟,現下整個小鎮的人都把你當成了天上送下來的救星。你可不能太過傷心過度,若是病倒了,豈非給末振將那廝以可乘之機?”
江浪微微一笑,道:“不錯。苗兄,咱們回去罷!”
兩人並肩向鎮上走去。苗飛望著周遭白茫茫的雪景,說道:“忽如一夜春風來,千樹萬樹梨花開。雪下得這麼厚,末振將那廝損兵折將,鎩羽而歸。這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