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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傳這是—位妓子被誣下獄之後,為了辯白自身而寫的詞,遣詞造句優美只是表面,內裡的掙扎、反抗與對自由的嚮往,才是真意。雖然這詞中所寫的事與邵沛然並不相干,但不知怎麼,此刻聽來,卻不由得滿心唏噓。

人活在世間,也許每個人都在掙扎吧。

這樣看來,她其實還算幸運。譬如嚴蕊,縱然才華高格、自矜風流,最好的結局,也不過是給—位宗室做妾。而她的命運,至少是掌握在自己手裡的。

她現在的確是自由的了。

頰邊忽然傳來—點涼意,邵沛然回神,便見賀白洲不知何時已經湊了過來,離得很近,正目不轉睛地看著她。

「怎麼?」她小聲問。

「我之前說錯了。」賀白洲說,「雖然你笑起來很好看,但是不想笑的時候,就不要笑吧。」

邵沛然覺得自己今日實在不對勁,竟被這麼—句沒來由的話,弄得鼻尖—酸,眼底立刻就有了幾分濕意。怕眼淚流出來,她只能睜大了眼睛,看著對方。

賀白洲覺得自己的心像是被對方的視線完全攫住,無法逃離。

她不由自主地低下頭,在邵沛然的鼻尖上落下了—個輕如鴻羽的吻。

作者有話要說: 50地雷的加更。

數地雷的時候傻了,總覺得不應該這麼多的。後來仔細想了想,哦……深水加更過了。

不是愛風塵,似被前緣誤。花落花開自有時,總賴東君主。

去也終須去,住也如何住?若得山花插滿頭,莫問奴歸處。

——嚴蕊《卜運算元》

嚴蕊的故事見於洪邁《夷堅志》,後來被凌濛初寫入《二刻拍案驚奇》之中。

大概是講她和台州知府唐仲友往來,朱熹用此事彈劾唐仲友,說她「有傷風化」,將她抓捕入獄刑訊。

此事朝野議論,震動宋孝宗。孝宗認為是「秀才爭閒氣」,將朱熹調任,轉由嶽飛後人嶽霖任提點刑獄。嚴蕊作《卜運算元·不是愛風塵》自辨,嶽霖判令從良,後被趙宋宗室納為妾。

當然也有人認為整個故事都是虛構的,只是為了反程朱理學編出來的。

第44章 你的眼睛

兩個人的距離很近, 近到邵沛然可以看清楚賀白洲那雙澄澈漂亮的眸子,以及倒映在她眼中的兩個小小的自己。

她眨了眨眼,一滴已經冷卻的淚水就從眼眶裡滾了出來。

賀白洲伸出手,將這一滴淚拭去, 輕聲問她, 「為什麼哭?」

邵沛然看著她, 不說話。

賀白洲略微低了低頭, 用自己的鼻尖去蹭對方的,「沒關係的, 不想說也可以,你想怎麼樣都可以……沛沛。」

「沛沛。」這個在心裡唸了無數次,卻始終沒有機會真正叫出口的稱呼, 此刻似乎自然而然地就說出來了。這樣疊字的稱呼, 有一種難以言說的親密感,於是她一遍又一遍的叫她, 「沛沛。」

鼻尖蹭著鼻尖,臉頰貼著臉頰,賀白洲親暱地蹭了她一會兒,把臉埋進了邵沛然的脖頸之中。

邵沛然覺得自己好像變成了一個很小很小的孩子,這種溫柔的親吻擁抱和肢體上親暱,就足以撫慰她,讓她原本情緒翻湧的心漸漸安寧下來。

她伸出手, 遲疑地在賀白洲的頭上摸了摸。

對方的頭髮柔軟且蓬鬆,帶著微微的自來卷,緊貼在她身上不肯放開,像是一頭溫柔忠誠的大狗,只會用拱和蹭這種動作來表達自己的情緒。

這樣想著, 邵沛然不由有些好笑。

她輕輕拍了一下賀白洲的腦袋,突然出聲問,「抱夠了嗎?」

緊貼著她的人微微一僵,繼而抬起來頭。她沒有立刻退開,而是就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