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不翼而飛,黛玉死,孫二孃生……
房間傳出中氣十足的哀嚎:“哎呦小祖宗,大週末的,就不能遲點醒,給你老子多睡會兒嗎?”
隨後是小不點啊啊嗚嗚的動靜,辰軒醒了。
麻利的洗了手,殷虹一邊往房間走一邊笑。剛她還想著,今天太陽好要曬被子,讓倪群再小睡一會兒就起。這下好了,她兒子乾脆提前給執行了。
衝奶粉,換尿不溼。
即使只有一隻手,在經過最初練習時候的手忙腳亂後,如今倪群做起來已是駕輕就熟。堪比中國模範好爸比。
殷虹停在門口,看著那個男人彎了腰,耐心且輕柔的用他的大手幫小不點換尿片。
他只胡亂套了件長袖t恤,外褲也沒穿,就那麼表情認真的做著這種全然不搭的小事兒。沒拉嚴的窗簾縫隙透進來金黃的陽光,是撕破陰霾的光明之劍,將一切黑暗盪滌的一乾二淨。
作者有話要說:
☆、第 44 章
倪媽媽的病查出的突兀,打的所有人措手不及,倪群乾脆就傻了。
乳腺癌,晚期。
他們的好日子才剛剛開始,成家立業,一雙稚兒茁壯成長。
倪群每週打電話都在遊說他媽搬到A市一塊兒住,老太太也從最初的堅決不同意變成了猶豫不決。
這樣一個檔口,怎麼就會得了絕症?
倪媽媽住在農村,有點小疼小痛的往往也不當回事兒,至於定期體檢更是完全的沒概念。腫塊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有的,直到胳肢窩底下牽扯的疼痛變得嚴重,直到吃去痛片也無濟於事。
縣城醫院給拍了片子並做了活檢,電話打給家屬一欄的倪群的時候,他正在上班。
打回家的電話還是殷虹出面的。
以求助的名義。
媽,辰軒辰景大了,翻身打滾什麼的,一不注意就會掉床下去,我一個人精力顧不過來,想麻煩你過來幫我帶帶。
倪媽媽喜滋滋的痛快應允。
是後來倪群回去料理媽媽後事的時候才知道,老太太對於媳婦兒的求助覺得倍兒有面子,跟鄰里鄉親很驕傲的說,她又要去大城市了,媳婦兒親自打電話要她去幫忙帶孩子。城裡人,不比他們鄉下人扛折騰,媳婦兒身子骨弱,她得幫襯著點……
誰知道這樣的閒話家常,就是最後的訣別。
把老人誑到了A市,殷虹乾脆的讓自家媽媽出面,以常規體檢的由頭,帶著倪媽媽一塊兒去了權威的三甲醫院來個系統檢查。
結果一般無二。
當天晚上,倪群蒙著被子躲在被窩裡嗚嗚的哭。
隔壁就住著他媽,還被矇在鼓裡,他連痛快宣洩都做不到。
殷虹安頓兩個孩子睡下,心疼的把自家男人摟在了懷裡。
別怕,明天我就找人,我認識中醫院腫瘤科的主任,他是這方面的專家,會好的。
有些安慰即使明知道是騙人的,甚至過於蒼白無力,可是那些謊話都因為它好的出發點而讓人心生溫暖,給人堅持的力量。
滾燙的淚水打溼了女人的腰窩,大塊頭的男人咬著被角,哽咽的像個孩子。
殷虹被他哭的心裡酸酸澀澀的。
那麼傲骨不屈屹立如山的男兒,那麼開朗那麼二的性格,那麼把天塌了當被子蓋的灑脫。終究在即將崩塌的親情面前不堪一擊。
靜謐的五月春之夜,風輕月明,窗外枝頭的綠葉和桃花都呈現出一派生機的繁榮景象。身側小床上偶爾傳來孩子單音節的軟軟囈語,生命鬱蔥拔節成長。
有些沉重卻是避無可避,壓在心頭如千金之石,註定這是泡在苦澀中的無眠之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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