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石韋要奪回來。
遲衡一下子揚起:“你都是我的人了,怎麼能接別人的信物?”
石韋哭笑不得。
遲衡是真的醋味了,將血豆腐放在高處,石韋看他這幅模樣,便也不再爭執。遲衡再次抱上去,他也不掙了,很依順。
遲衡說:“……算算,我大人有大量,我的季弦那麼出眾,沒有三五百個傾慕者才怪!哈哈,來,跟我說說你們在壘州的事!”
石韋冥思苦想:“壘州啊……在壘州,挺無聊的,就是駐軍,作戰,作戰,領軍。”
“總會有點別的吧?”
石韋想了一想說:“文安八年,老端寧侯要立繼承人,嫡子庶子他倒不在意,就不知道兩個孩子誰的運勢好,便請了個算命先生來算。結果算命先說說:十年後,壘州必有大戰,駱氏必然易主。”
神算!
“知道嗎,最信的人其實是駱家的人。壘州地勢孤立,不拓疆必然會亡,端寧侯繼位後一直憂心忡忡,他無意拓疆,我們身為屬下,勸也沒用,所以,熬到了第九年,你領著顏王軍來攻,我們反而都放下心來破釜沉舟最後一戰——這種感覺很悲壯,好像宿命一樣,我們只是朝著宿命走。”石韋忽然笑了,“一般主將會說,奮戰至死,但你知道端寧侯對我說什麼嗎?他說,如果城破了,壘州亡了,讓我擇良木而棲,不要魚死網破同歸於盡,因為城池是死的,人是活的,人活一世,不能更改的就順應,他不希望我們死守著城池死去。”
遲衡想,這是駱驚寒的性格。
“端寧侯絕對不是合格的一州之主,可以說,壘州的滅亡與他的優柔寡斷有很大關係。但他是可以信任的朋友、親人,他不把將士們當成螻蟻,而是人,他希望我們都好好的活著。這是為什麼他一勸降,我們就都降了的原因。慶幸的是,端寧侯治世有方,他適合太平盛世。”石韋微笑著讚許。
遲衡將懷抱禁錮:“啊呀,每次都說驚寒的好話……那十年後,你見到我時,有沒有一種天降斯人霽月光風的憧憬?”
石韋啞然失笑:“你是要滅壘州的仇人啊!”
遲衡不滿:“哈哈,那時我才十七歲呢,你是二十三歲吧!嗯,我們在最好的時間裡相遇!我至今對你當初那一擊鼓的瞬間記憶猶新,再沒有人能讓士氣瞬間振奮成那樣,嗯!說吧說吧,你第一次見到我是什麼樣子?”
石韋笑了一會兒:“那之前,你落入我的陷阱兩次,但因為隔得遠,我都沒有看清你的模樣。在最後的雲鹿谷,咱們正面交鋒,你很勇猛,非常勇猛,但是,我印象最深的不是你。”
“那是……”遲衡驟然停下。
石韋帶著淡淡的笑:“當時,我和你在谷裡戰得勝負難分,忽然之間,一支箭射過來,正中我的心口——中箭的剎那,我看見射箭的人,很神奇,我第一眼就猜到他是顏鸞。”
遲衡沉默。
石韋亦沉默了,手指捻拂過菊花,一捻,一瓣花瓣落在手中。
遲衡抱緊了他的身體。
很緊,卻想更緊。
石韋側過頭,目光渺遠,難得呈現出迷幻般的眼神:“我經常記得一些無關緊要的小事。我六歲那年,端午節划龍舟,和家父失散,我就在原地玩耍,等他來找我。岸邊有很多小孩在玩,我就學著他們拍泥巴,可能是我穿得太好的緣故,那些小孩都離我遠遠的。玩著玩著,我很快就忘記失散的事,別人玩堆牆,我也玩堆牆,忽然間,一個跟我一般大的小孩衝過來,三腳兩腳把我的牆踩垮了。我很驚愕,不明白髮生了什麼,他突然就伸出手,一下子把我推進了河裡,然後跑了。”
遲衡低聲問:“然後呢?”
打了一架?後來出事了?
石韋浮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