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南希踩著腳下的沙石,緩步走了過去。
“多少年了?”秦慕琰沒有回頭,看著彷彿被蒙上一層厚重霧色的遠方的海岸線:“我們有多少年沒再這樣衝動的賽車了?”
“六年。”顧南希走過去,與秦慕琰並立而站,言語間不乏對歲月流逝的感嘆。
天色已偏暗,遠方的霧色彷彿帶著最後一抹霞光,一陣風颳起,道路兩旁的綠植不斷舞動,G市東郊未建造完成暫時無人問津的岸邊,是層層疊疊的泥石砂礫,磚瓦鋼筋。
“那些年在波士頓街頭巷尾,我們每一次賽車,加起來的勝勝負負的數字幾乎相等,那時候我們既是兄弟,又誰都不肯輸給誰,無論是在商場的競爭還是這些平日消遣的娛樂,即便明爭暗鬥,也往往都不分伯仲。是什麼時候開始,當年總是覺得熱血沸騰的一切,放在現在,竟然找不到一絲一毫的意義。”秦慕琰望著霧色霞光交織的海岸線,聲音淡冷。
“那是年少輕狂。”顧南希淡笑。
“可那時的一切,都很清晰的歷歷在目。就算是輕狂年少,至少都還存著一份真。”秦慕琰忽爾冷笑:“時光真是可怕,連我這種沒心沒肺的人都會有這樣的感慨。”
顧南希唇彎的極高,隱下一抹揶揄:“你小子最大的優點,就是從來都很有自知之明。”
秦慕眼斥笑:“誇我呢還是罵我呢?”
顧南希微微一笑,不說話。
“有時候我真的很佩服你。”
“很多人都這麼說。”
“單縈的事,你還真就能不動聲色到現在。”
“往事一樁,何必掛齒?”
秦慕琰微諷:“連季莘瑤也覺得這是小事?”
顧南希淺笑:“看上去她是。”
秦慕琰猛地轉過身看著他,僵了好半晌不說話,卻是眼神極其的冷。
過了一會兒,他才眯起眼:“她不是單縈,就算她看似堅韌不催,也絕對經不住感情上一而再再而三的傷害,顧南希我警告你,她從小到大都是遍體鱗傷,你別再害了她!”
顧南希靜默半晌,溫聲道:“我不會傷她,也不會害她。”
“那你把單縈置於何地?”秦慕琰從未如此的咄咄相逼,眉目間滿是煞冷:“單和平是什麼地位,你我都懂。單縈為了避開單和平的管制,將自己精心策劃進秦氏工作,託我以工作為由幫她離開美國,卻也同時讓單和平看得見她對你始終執著於當年那份感情,當年那件事本來就是一件陰錯陽差的誤會,單縈太過玩世不恭,或許她自己都沒想到事情會玩到那種地步,你們之間這錯過的五年,單和平都看在眼裡,他二十幾年不曾再踏入中國一步,而這次回國,對於你和單縈之間的事,他必然不會放手!”
“當年兩個人愛的那麼深,最後又各自恨的那麼殘忍,五年來斷絕聯絡,單縈這些年始終是你的禁忌!而她現在的出現,對你來說,真的可以一笑而過那麼簡單?”
“既然篤定自己不會傷她,那我問你,在你和季莘瑤之間,單縈算是什麼?而在你和單縈之間,她季莘瑤又是什麼?”
面對秦慕琰這聲聲有憑有據的質問,顧南希的眸光中,浸著一層嚴肅,雅人深致的眉宇間染了淡淡的疏冷,僅是靜靜看著秦慕琰惱火的表情,薄唇緊抿,須臾微微勾起一抹淡淡的嘲笑,似乎是在嘲笑這一切,又似是在嘲笑秦慕琰的用心良苦。
“很好笑?”秦慕琰渾身都幾乎要著起火來。
顧南希輕輕揚了揚唇角,猶如浮光掠影,目光悠遠,彷彿穿過萬里浮雲:“有些事情,不是你我憑直覺就能預想得到。”
他話語間的波瀾不驚,卻讓秦慕琰眉頭深鎖,彷彿是聽出了什麼,卻又似無法相信。
過了許久,秦慕琰忽然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