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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天命

以上銜職者,有資格被尊稱為相公,但胡楷作為兵部侍郎,稱其為相公也不算太逾矩。

徐懷對朝中大臣並不熟悉,之前也無暇聽史軫他們細說朝中閒事,他對胡楷其人並不熟悉。

大越立朝以來,兵部的職能大部分被樞密院瓜分,僅掌儀衛、武舉等事。兵部侍郎早期時甚至都沒有職掌,僅僅作為士臣的遷轉官?官階,直到近幾十年才列為正式的職事官,但作為兵部尚書的副手,也並多大實權。

徐懷也僅僅就知道胡楷作為從三品的兵部侍郎,在對聯兵伐燕一事保持沉默,是中立派。

當然了,徐懷相信天宣帝以及王戚庸等相,再昏庸無能,心裡有再多的算計跟提防,在王稟之外的四鎮防禦使選用上,應該會有一些考量。

而滿朝文武也並非完全沒有心志堅定的可用之人。

王稟、朱沆、韓時良,以及作為蔡家父子的嫡系,郭仲熊最終能死節於應州,為嵐朔軍民南撤爭取時間,也是出乎徐懷的意料。

因此,王稟舉薦朱沆出任蔡州兼領防禦使之議,被否決後,天宣帝及王戚庸等相最終選胡楷出來,徐懷心裡也沒有什麼不能接受的。

值此存亡之際,他願意給胡楷更多的信任及配合。

胡楷對徐懷的表態還算滿意,頷首過又跟王稟說道:

“除了徐軍侯、王舉將軍外,還要從王相這邊借走兩人。”

“請說。”王稟說道。

“我在秦鳳路任隴州團練使,與其時隴州軍將楊麟相識,我想將楊麟從侍衛馬軍司借走……”胡楷說道。

胡楷前往蔡州赴任,作為節帥,要在蔡州執掌西南諸路奉詔趕來的勤王兵馬,他不能離執營軍紀、扈衛人身安全的親兵都沒有——他只能從京畿駐軍借調一廂禁軍作為親兵前往蔡州主持大局。

王稟眉頭大皺,當著汪伯潛、胡楷、朱沆等人的面就抱怨叫道:“汪相與左相他們不願我將徐懷調入汴梁,你卻要將楊麟從汴梁調走,就不想給我留幾個用得舒服的人手嗎?罷了罷了,還有一人是誰,你不會想著將韓時良也要借走吧?”

徐懷還想提醒王稟用好韓時良,卻沒想到韓時良早就在王稟的視野之中了,而胡楷想要借走的楊麟,顯然也是王稟早就相中的人選。

徐懷想想也是,王稟在流貶唐州、嵐州之前,就在京中任御史中丞,他對朝中文武將吏的熟悉程度,是朱沆都不能相提並論的。

大概也就長期在兵部任吏,從底層默默看著朝中各方勢力角力的史軫,在這一塊能比王稟更為熟悉。

“胡楷哪敢如此貪心?再說楊茂彥隨魯王出鎮魏州,在官家面前已經將韓時良討要過去了,我可不敢不知好歹跟魯王殿下爭韓時良,”胡楷笑道,“我想將朱沆郎君的長子、兵部書令史朱芝借到身邊,還要王相、朱沆郎君應允……”

胡楷曾在邊州任過職,對中央禁軍中的優秀將領瞭如指掌,說明他並非泛泛之輩,在此存亡之際得任蔡州絕非僥倖,而他此時想著將朱芝調到身邊,顯然不可能是看中朱芝的才幹,大概是希望朱芝在他身邊,能更好的跟桐柏山眾人進行協調。

也就是說,胡楷並無意咄咄逼人,拿官帽子壓徐懷,說明胡楷是一個很務實的官員。

然而,令徐懷震驚的不是這個,也不是韓時良被楊茂彥與魯王調走前往魏州。

這一刻叫徐懷怎麼能不將新帝與魯王趙觀聯絡起來?

河北還有十多萬駐軍,在虜兵南侵時,他們無力出城作戰,但他們據城以守,也並沒有被虜兵殲滅。

在汴梁城將被虜兵圍困之際,朝中派大臣或皇子去總轄這部分兵馬,不需要徐懷提醒,也必然有人會想到這點。

徐懷只是沒有想到天宣帝相中的人選會是魯王趙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