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撫羌城,布曲寺權衡利弊,先是被迫同意從貢嘎山以東地區撤出,之後又在朱芝的遊說下,布札赤最終同意親自趕赴中原洽談歸附事,實際也是想親眼看一看中原的形勢變化。
在布札赤駐錫鹿門寺近一個月時間裡,鄭屠、朱桐也沒有將其禁足於山門之內,除了魚梁洲鐵橋工地以及每日成百上千艘從魚梁洲西水道而過的舟船俯首得見外,還陪同布札赤及弟子游歷了司空府在襄陽附近的諸多工造場,參觀正在興建中的漢水西堤修造工事、荊江大堤,參觀鐵甲戰船
的操練與修造。
在此之後,左相顧藩才正式代表朝廷,接見布札赤,洽談布曲寺轄下色莫崗、木雅熱等地在內,諸部勢力接受中樞與布曲寺的共同管理,協商色莫崗、木雅熱崗等地必須接受的諸項制度,包括接受中樞委派官員、統計戶口、修建驛站、派駐軍隊以及繳納貢賦等事宜。
徐懷趕在襄陽之前,布曲寺歸附事宜都已經大體談妥。
徐懷之所以趕到襄陽,一方面他作為大越實際的軍政首領,將以樞密使、司空的名義,親自簽署布曲寺納附會盟詔令,一方面想著與布札赤等人進行一番接觸,以便更深入的瞭解吐蕃諸部錯綜複雜的關係及文化傳承。
在接見布札赤過後,徐懷又與顧藩、周鶴、錢擇瑞等人商議,決定在樞密院增設都護司,總攬聯絡西燕郡國及吐蕃諸部事務,以朱芝以樞密院承旨、蕭純全以樞密院副承旨兼領其事。
布札赤作為布曲寺統治色莫崗、木雅熱崗等地的政教首領,決意從色莫崗出發趕往中原時已經年逾六旬了。
即便他作為德格家族的嫡系子弟,自小生活優渥,之後又執掌德格家族及布曲寺,權高位重,但受高原惡劣氣候的影響,邁入老年的他身體早已經孱弱不堪,老態盡顯。
徐懷為了避免布札赤路途勞頓,特邀他駐錫於鹿門寺與中原同道交流佛法,也同意布札寺駐錫鹿門寺傳播密宗佛法,使鄭屠陪同
布札赤的弟子,同樣出身德格家族的多達巴返回色莫通傳詔令。
徐懷同時還傳令朱芝、蕭林石在黎州、撫羌城徵募役勇,著手出貢嘎山,經神王山往洮源地區修築驛站等事宜。
修建驛站,除了加強對色莫崗、木雅熱崗等地區的實際滲透控制外,同時也是為經吐蕃出兵河湟、河西做準備。
司空府在襄陽城裡沒有衙署,同時徐懷也沒有在襄陽城裡修建他身為平涼郡公的私人府邸。
因此他在襄陽期間,也主要在鹿門山接見朝堂官員。
不可避免的,有很多官員迫切求見時,不合時宜的提及進軍關陝、河東、河北以及還都汴梁等事。
徐懷沒有閒工夫理會這些訴求,他寧可參與新編選鋒軍第三鎮騎兵的操練,或者多做幾道代數題,主要還是史軫、韓圭、劉師望等人耐著性子,跟襄陽官員接觸,解釋司空府的軍事部署。
除了司空府內部的算計外,客觀上年前收復河洛、鄭汴及徐宿等地,並沒能真正重創到鎮南宗王府、平燕宗王府——戰果跟潁州會戰不是一個量級。
目前河洛以西之潼關,北面的平陸、垣曲,都有曹師雄、孟平等敵將率精銳兵馬駐守;這三地作為殺入鄭陝、河東的要衝,都是易守難關之險地,沒那麼容易能強攻下來。
而河淮中東部地區,一方面是鎮南宗王府的精銳兵馬據太行山南麓的關隘,在孟懷等黃河中游北岸諸州經
營防線,一方面是平燕宗王府還有近二十萬兵馬盤踞原京東西路北部濮州、鄆州、單州三州以及京東東路中北部地區。
此時的司空府看似直轄十五萬精銳戰兵,但在潁州大捷之前,司空府同樣執掌十五萬精銳,卻僅需駐守汝蔡以及淮河中游地區,除了有山河之險可恃,接敵面也要窄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