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魄之人,將此事承擔下來,以安眾人之心。而徐懷亦非山野村子,實乃靖勝軍統帥王孝成之子,蔡鋌矯詔誅殺王孝成,又遣心腹於途中加害王孝成妻兒,但徐武宣、徐武磧等人用李代桃僵之計,將徐懷救下,攜往桐柏山扶養成人。這也是王稟被貶唐州,蔡鋌遣人刺殺受挫,以及桐柏山匪亂終不能成勢的關鍵。誰也沒有想到徐氏一族早就為徐武磧、徐懷等人暗中控制,且在徐武磧等人十數年暗中精心籌劃下,軍事潛力遠非尋常宗族能及。若說謀略、武功,以徐懷為首的桐柏山眾人,實非葛懷聰這些酒囊飯袋之流能及……”
善法寺佛殿之內,燭火搖曳,陳子簫揹著佛像坐於長案後侃侃而談。
鄔散榮放歸,所攜的秘信裡,徐懷並沒有自承身世;而鄔散榮也俘一天一夜,折騰許久才聽見去一些話,也僅知道陳子簫、蕭燕菡在岢嵐城被俘的經過以及徐懷對天雄軍這次大敗早有預料及防備。
蕭林石、石海、撒魯哈等人這時候才知道徐懷真正的身世。
蕭林石乃是太祖八世孫,其自三世祖之後就世襲豐州,石海、撒魯哈以及鄔散榮,以及韓倫、韓路榮等人都是世居豐州,可以說是蕭林石這一脈的家臣——他們對靖勝軍、王孝先的印象,即便過去十數年了,也是難以磨滅。
而在契丹,眾人觀念裡的血統論更為根深締固。
雖說撒魯哈晨時“啪啪啪”抽鄔散榮耳刮子、斥其說謊,雖說撒魯哈平素對陳子簫(韓倫)也看不上眼,這一刻卻是咂嘴道:“難怪如此厲害,打了一天,竟未能從他手裡佔了半點便宜!”
“休兵止佔之論,你如何看?”石海瞅著陳子簫問道。
“我與郡主被縛數日,徐懷亦多有議論赤扈人,依我拙見,其議論見識即放在契丹,也罕有人能及,更非蔡鋌、嶽海樓之輩所能相提並論,而王稟早就旗幟鮮明反對伐燕,大人、石海將軍也都有知。而說到深仇大恨,他們更不可能與蔡鋌之輩同流合汙。因而,我並不懷疑他與我休兵止戰的誠意。當然,天雄軍潰敗太早,蔡系猶能推卸罪責,其百足之蟲,死而不僵,越廷很難猝然間肅清短視敵我的氛圍,王稟即便能再入中樞,也很難對蔡鋌等主戰派將臣有實質性的制衡。然而越廷糜爛至斯,僅其對我存有敵意,實不足畏,此戰已是明證,但倘若朱沆或王番確能借此機會主政嵐州,北面不諧,或能引為援奧……”陳子簫說道。
“你這是鬼扯,越廷執意對我主戰,他們敢與我們暗中勾結?”撒魯哈這時候才想起來訓斥陳子簫(韓倫)兩句。
“這卻是一直在向大人言語的,朱沆心胸氣度皆佳,王稟也乃越之良臣,但我們真正所要看重的,乃是徐懷,而徐懷也非王稟、朱沆所能制也!”陳子簫說道。
“哦,你是說他很有野心?”石海琢磨問道。
“我追隨大人半生,也可以說是識人無數,但此子從頭到尾將我操|弄於股掌之間,非我所能度,似不能以野心一概論之!”陳子簫說道。
“你都看不透他,怎麼這狗東西不是暗藏貪天野心?”撒魯哈質問道,“你說他是王孝成之子,而王孝成死於矯詔,蔡鋌事後也沒有因為矯詔受罰,可以說越廷上下實際都是希望王孝成死的,這麼一個狗東西說到底是包藏禍心,你竟然還建議我們與他合作,我看你是叫豬油糊了心,又或者你這趟回來,也包藏禍心!”
面對撒魯哈的質疑,陳子簫只是哂然一笑,對蕭林石、石海說道:“倘若契丹正值盛時,我一定會勸大人、石海將軍不惜一切代價除之,以免日後成為我契丹大患,但現在這狀況,只能說另當別論!”
蕭林石微微一嘆,怔怔看向長案上的燭火,默不作聲。
石海看向回來後就沉默寡言的蕭燕菡,問道:“郡主,你怎麼看徐懷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