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顯浮現出傷感,他和節度使的關係,並非一般主從關係,彼此甚有點推心置腹,直言不諱的味道。
當然也可以看出王遵之雖然不是英明神武,但是也稱得上恢弘大度,可惜,天不假年,王遵之繼位時,就已經是三十六歲,十幾年來雖然勵精圖治,但是卻命運不濟,屢受打擊。
最讓人同情的,還是數子夭折,唯一長子又在去年摔馬死亡,不得不在同族之中,選拔繼承人,可所謂白髮人送黑髮人。
“主公,陸炎軍敗,損失慘重,副將錢信,以及退往正定縣。”李顯恭謹低頭,吐出了這個報告。
“什麼?”王遵之咔嚓一聲,這是毛筆折斷的聲音,在一個公文上,留下了一個大大的墨團。
“以一千五百之軍,被八百人打敗,陸炎真是越來越長進了,他人呢?”過了一會,王遵之壓抑著憤怒的聲音響在書房中。
“……根據戰報,已經戰死!”李顯應著,聽著這憤怒的聲音,連他都有些膽寒。
“……那,眾人呢?”王遵之問著,這話看似是沒頭沒腦,但是他知道李顯知道他的意思。
“主公,王玄之、王忠義,都已經退回正定縣,與副將錢信一起守城,王守田下落不明。”李顯繼續稟告的說著。
王遵之閉上了眼,似是沉思,不動聲色,看不出虛實。
眼前卻浮現出十數年前,那是同族之人的新寡之婦……就是這一夜,他多了一個兒子,只是,這種醜事當然宣傳不得,王遵之也只是暗中照顧而已。
原本以為這個兒子,會平淡過一輩子,畢竟自己有兒子,可是三子夭折,長子又摔馬死亡,連串人禍落在他身上。
心中卻翻滾不停,上天,你已經奪去了我的三個兒子,還要奪去最後一個兒子嗎?
王遵之慢慢睜開眼睛,慢慢地站起來,開啟窗戶,凝視窗外,一動不動。
窗外寂然無聲,只有秋高氣爽,他不由咳嗽起來,咳著咳著,手中就有些鮮紅。
不動聲色將紅色掩入袖中,王遵之說著:“燕山都陸炎素來忠義,戰死沙場,讓其子蔭其功績,為宣武校尉,率一衛。”
“其副將錢信,作戰不利,貶一級,同宣武校尉,率一衛,其燕山都指揮使人選,暫時擱置,待其補充完畢後,選其賢能。”
“大戰失利,不能使其動搖根本,我將親率義從軍支援。”
王遵之說完,又咳嗽了幾聲。
義從軍是王遵之的根基,是控制著其它三都,維護大帥地位的本錢,人數總共有二千人,其中有二百人號稱精銳中的精銳,稱黑衣衛。
“主公?”李顯先沒有寫著命令,關切的看著。
“我沒事,按此命令釋出吧!”王遵之閉上眼睛,疲倦的說著。
“諾!”李顯恭謹行禮,開始潤色命令。
第四章 出擊(下)
人們都說“桂林山水甲天下”
實際上,王守田卻認為,在沒有工業汙染的古代,是處處桂林,當然,這是以地球21世紀人的目光來看。
此時,秋景又逢著黃昏,有厚厚重重的雲霧盤踞在天空,夕陽西下,乘著空隙,化出一條條霞彩,翻滾著金色的鱗光。
四百人伏在了一處丘陵上,看向遠處。
一條河流,自丘陵下婉轉而過,水很靜很清,在丘陵上都能看出來,再遠處是一個破碎的城池。
“這是原本的汲水縣,後幾次征戰,殘破不堪,已經被放棄,僅餘二三百戶而已。”王守田說著:“敵將指揮使陳翔,就在此營。”
“嘶……裡面不止數百人吧?”
“嘿,陳翔既勝,就想以此為據點,再建汲水縣,因此驅使流民二千……”王守田露出了興奮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