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黎看了,大為滿意,一把搶過來,縱身飛入頭頂的水幕之中。
窮奇的怒火併未讓他的困境得到解脫,反而在力氣即將用盡的那一刻遭到了當頭一棒。
鮮血糊住了他的雙眼,劇痛讓他腦中混沌。
“本君便代你父王好好教訓一下你這個不孝子!”
乒乒乓乓的擊打聲伴隨著哀嚎響徹明水,和裕同他身旁的兩位長老同時一哆嗦,擠在一塊向上望。
“宮主,衡山神君不會把他打死吧?”
和裕皺著眉,想要搖頭否定,又摸了摸下巴,反問了句:“大概不會吧?”
塵埃落地,道靜跪坐在古真殿中,一時失神。直到有雜亂的腳步聲響起,他才回復了一點意識,緩慢的抬起頭。
和嶽、和川、和軒、叔齊。
走在最後的是天愚。
道靜的心落到了實處,眼前一黑跌倒在了一個懷抱裡。
天台山的四位將領同時單膝跪地。
“恭迎尊上!”
可天愚的目光卻在殿中不斷的搜尋著,他問詢的看向玄逸,沒有得到任何肯定或否定的回答。
殿外的兩位刑官齊齊長出一口大氣,可這口氣還沒喘勻乎,便被他們的神官大人一手一個拎著衝進即將迎來黎明的暗夜中。
仙霞嶺,古戰場,一堆灰燼中融化的金角是如此的刺目。
“大人,大人!”刑官驚呼,一邊一個趕緊扶住了天愚不穩的身軀。
“大人您怎麼了?”
天愚劇烈的喘息著,斷斷續續的說出和煞白的臉色毫不相符的話語。
“沒,沒事,沒事。回,回去吧。
“回哪兒?”
是啊,回去哪裡呢?天愚心頭的傷疤被重新掀開,又被狠狠的割了一刀。誰能給他一句建議,告訴他該何去何從?
刑官對視一眼,好像感覺到了什麼。建議道:“不如去稟告燭龍大人?”
“對,對。”天愚茫然的點頭:“去魔界,找師父。”
玄逸安頓好道靜,聽完了和嶽對這場戰役的彙報,滿意的拍拍他的肩,道一聲:“很好。”
古真殿重回寂靜,他卻抬手展開一道風障。
在幽藍的袍袖中,玄珠心鏡紅光浮動,一點入豆的玉色掉落在地。
現出一個匍匐的身影。
“主人。”
沈靈霄?不,他不是。沈靈霄早在十九年前就已經死了。
蒙慕?這……也不是蒙慕,堂庭之山的誅仙刺已經殺掉了蒙氏最後的一員。
他是長幽的仙靈嗎?不不,長幽已經毀在了仙霞嶺的深山中。
幾經生死,他依舊在輪迴之外。身份樣貌發生了改變,這一顆心,卻始終沒有變過。
可能已經變了,畢竟在他的生命道路中,曾經也沐浴過陽光和良善。大徹大悟之後,他沒有理由還保留著性命。
問題是,他為什麼還能活著?
“本尊已不是你的主人。”玄逸負手,冷冷的道:“你既然能得不死,從今以後便遠遁他方,不得與本尊麾下任何一人相見!”
蒙慕半邊臉上的疤痕正在悄悄的平復,輕癢讓他意識到自己是真的沒有死。
然而,他也不明白這是為什麼。
不過既然沒死,這便是天不絕他。蒙慕趕緊跪地,給玄逸叩了個頭。
“主人,屬下一時貪心,使您深陷險境。但憑主人責罰,蒙慕毫無怨言,只求主人不要趕我走。”
這話,倒是讓玄逸聽的好生奇怪。
“你此前不是痛哭流涕,深覺自己委屈,就算赴死也不願再為本尊效力嗎?”
的確是這樣的,然而那件事讓蒙慕後悔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