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後有雨。
雨自八方來,攪動風雷。
玄武門前的夜,很涼,涼得讓人心傷。
華燈初上的時候,雨霧早已遮蔽了人們的眼,在那擂臺上,渾身刀傷的黑鷹靜靜的站在原處,他的身形很孤單,孤獨得搖搖欲墜。
清冷的雨滴拍打在他的刀刃上,滴答滴答,如同徹夜的蟲鳴,婉轉清脆……漸漸的,一條看不清形狀的小溪在那鋒利依舊的彎刀上,匯出了一圈翻滾的漣漪,噼裡啪啦,驚醒了此間的夜,沾溼了老舊的街……
“多久了?”
“差不多一炷香了!”
雲端,一層淡淡的光膜遮蔽了天地間的疾風驟雨,柳白冷著臉,目光死死的落在了一動不動的黑鷹身上,他的聲音,開始有些乾澀,如同枯涸的老樹,渴望著春。
“這個尹放,算是一個比較出色的獵人吧,在孤山,這樣的獵手可是十分寶貴的!”
北宮御笑了笑,強悍如他,早已看清了隱匿在黑暗中的血修羅,他在就在距離黑鷹不到一丈的側前方蹲伏著,等待著隱武衛的少年露出破綻,然而,時間過得太久了,久到所有人都開始懷疑,這個來自於隱武衛的少年,真的會有破綻麼?
“孤山?”柳白點了點頭,又高高的翹起了眉梢,頭也不回的從身邊拿過了一方酒壺,一邊細細的灌入喉中,一邊頷首輕笑道:“可惜了,你所謂的比較出色的獵人,現在遇到了一個很麻煩的獵物……哈哈哈!”
“是啊!”北宮御不置可否,“在黑暗中,獵殺與被獵殺,往往就在一瞬之間……當然,我還是比較看好他……”
“你不懂隱武衛,所以你會覺得,黑鷹那小子現在只能是獵物!”柳白嗤笑一聲,莞爾搖頭道:“你知道麼,老夫年輕的時候,常常帶著隱武衛中的老夥計們一起出關狩獵,走過了東陸各地,踏遍了窮山惡水,每每動手,皆是大獲頗豐,更令人驚歎的是,他們狩獵的時候,可是從來就不需要任何誘餌的……”
“為何?”
“因為這些個殺才,喜歡拿自己當誘餌!”
“嘶……”
……
壓抑到讓人崩潰的氣氛並沒有再持續多久,緊閉雙眼的黑鷹陡然睜眼,繼而做出了一個讓所有人都是目瞪口呆的動作……
他將長刀別在腋下,一伸手,他便摸進了自己的褲襠,幾番掏搓之後,隱武衛少年的臉上,竟露出一絲愜意而又猥瑣的笑容。
說時遲,那時快,就在有人忍不住即將出聲喝止黑鷹的流氓行為之時,一抹刺人的刀光,出現在了那擂臺上的滂沱大雨之中!
“吼!”
滿臉兇狠的尹放,於半空中綻放出一絲陰冷猙獰的微笑,那刀,劃破了清冷的雨簾,那光,灼傷了看客們的雙眼……
“刺啦……”令人牙酸的切割聲打破了雨中的寧靜,尹放手中的短刀,狠狠的印刻在了黑鷹的肩膀上,殷紅的血箭噴湧而出,皮開肉綻之時,人們卻看見黑鷹的臉上,突然就現出了一絲詭異的笑容。
“嘭!”
虹光乍現,對於法外狂徒們來說,這樣的光是十分熟悉的,它來自於天璣閣傳承萬年的精湛技藝,它是穿心弩,是隱武衛的制式武器!
“啊!”
擂臺上傳來了一聲淒厲的哀嚎,一節血肉模糊的手臂宛如那菜市口的死狗,被懶懶的仍在了石板上的積雨之中,腥臭的鮮血在雨地裡蔓延著,看得那些沉默不語的觀眾們,好一陣心驚膽戰……
“砰!”
“砰!”
“砰!”
“砰砰!”
隱武衛的少年面無表情,鋒利的短刀就那般如同掛件,死死的鑲嵌在他的肩膀之上,每一聲穿心弩的爆炸,黑鷹都是朝前走過幾步,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