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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雨打芭蕉

“怎麼住到琅嬅軒去了?”

“安靜,鮮有人來打擾。”

孟青琅腳下輕巧地避開一塊凍得起了霜花的石頭,順嘴打了孟執的話。孟執聽她回答得如此敷衍也不惱,面上還是溫雅的笑容。

其實孟執並不像個將門出身的子弟,若是初次見他,多半會不由自主地將他比作月照花林,空山新雨,怎麼也不會將他和舞刀弄劍戰場上血染衣襟賺來顯赫聲名的將門之後聯絡在一起。

也許,孟老侯爺替他取字姜君,就是希望他內裡剛強,“姜君”這麼個鳳月無邊的字之後,便是馳騁疆場的“將軍”吧!

“兄長,琅嬅軒到了,可要入內喝杯茶?”

有個人陪著,即便一路上兩個人沒搭幾句話,終究是感覺有些不同,至少等孟青琅正想著半句話也不聊,到底是顯得她冷落了孟執,一路行來尷尬的緊。

而她正想隨意扯出個話題的時候,琅嬅軒已經就在眼前,她已然不需要再找什麼話題了。

“我送你到了琅嬅軒就好,你琅嬅軒的茶,我喝不慣。”

孟青琅心中腹誹,你孟執怎麼知道我琅嬅軒備的什麼茶,不過是不願同我帶在一處久了罷了。

在孟青琅看來,孟執的確是同從前不同了些許,懂得收斂了不少。他不像三年前,動輒毒舌傷人,沒有半點君子風範。

三年後的孟執竟也學會了同她虛與委蛇。難道是在官場上吃了教訓?

孟青琅又一細想,哪個人不要命又沒有眼力見兒的,敢給雲岐侯的世子教訓?

“小姐,剛剛大少爺是什麼意思啊?他從前不是最討厭小姐您了嗎?怎麼今天這麼……”

“這麼什麼?”

明嬋從孟執提議要送她回琅嬅軒開始就一臉不對勁,小心翼翼,謹慎非常地跟在他倆身後,一副隨時跳出來以下犯上護著自家小姐的樣子。

“這麼,額,奴婢也說不上來,總覺得今日大少爺同以前不一樣。”

孟青琅脫下斗篷,有些急促地走到一直不曾熄滅的暖爐旁,將凍僵的手指貼在暖爐外罩上。

三年前的孟執冷言冷語,說話傷人,今日的確是口下留徳了。

可是他終究是孟執啊,那個從來不待見她的便宜兄長。

三年前在雲濟寺親手將她推進井裡,讓她凍了一晚上第二日後高燒三日的罪魁禍首。她如何相信那樣的人會擔心她因雪大路滑而摔倒,不過是,逢場作戲罷了。

“明嬋,今日是什麼日子了?”

“回小姐,今日是初七。”

“那明日就是臘八節了。”臘八節過了不久就是年夜。她那位在書院備考的便宜三哥,也要回來了。

“明日,讓小廚房備好食材,我親自下廚做臘八粥。記住,要備足些,今年連同大伯父他們家那份一起。”

將軍府收留她,而她現在也只能在這些小事上盡些心裡。多的,還不到時候。

待到入夜子時,雲岐侯府的燈火都熄了,數道黑影自偏門牆壁翻進了琅嬅軒中,其中一道拐進東廂房孟青琅的閨房時,卻見那本應早已熟睡的少女竟放了一隻燭臺在桌上,用簪尖兒挑弄豆粒大小散著昏黃微光的小燭焰。那燭焰隨簪尖挑弄東倒西歪,瞧著稍不注意就滅了,可可憐憐的。

“主上。”黑影立在少女身前,挨著少女的影子,半跪行禮,就像是少女立起來的影子。

“怎麼,又有事?”

“尊座說,上元夜裡主上去鳳樓的時候,莫要穿得太過……招人。”

“嗯?”孟青琅眉梢輕挑,就是一愣神,沒想得起二者有何聯絡。“他這又是什麼意思?”

“回主上,因為尊座說,他現在還沒有替主上您準備嫁妝的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