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麼,她的母親呢?”
“一樣……”時美嬌說,“我剛才不是說過了,對於敵人我們是無所不用其極的。”
簡崑崙深深地吸了口氣,雖說如此,若非是自己的一時失察,引禍入門,崔平母子如今還是好生生地活著。一時心情大為沉重。而對面的這個姑娘,卻似並無惻隱之心。
“雖然如此,我們卻也給了他一線最後生機!”時美嬌說,“自然,他母親的死,全然是在我們的意料之中,而他的死,卻有一半是他自己找的……”
簡崑崙不由向她注視了一眼:“你的意思是,你們早已料到崔老伯母會死在她自己兒子的手裡?”
“不錯……”時美嬌說,“但是我們卻並沒有親自動手殺她啊……”
“我明白,只是借刀殺人而已……”
雖然間隔著一襲面紗,簡崑崙卻能感覺出,這個姑娘在微微地笑。美麗的大眼睛裡,含蓄著狡黠、睿智,更多的是諱莫如深……
“有個冒昧的請求!”簡崑崙極力壓制著心裡的激動,“是不是可以請你揭下臉上的面紗,讓我看看?”
時美嬌說:“我的臉,不是給人看的……”微微一笑,她又說,“但是我明白你的用心……就不讓你失望吧!”
皓腕輕抬,已自把臉上面紗揭下。
一張姣好、頗具情趣的少女面額,頓現眼前。
四隻眼睛交接之下,時美嬌微微偏過頭來,唇角輕牽:“看清楚了?”
簡崑崙點了一下頭:“看清楚了!”
時美嬌微微一笑:“對於自己最喜愛,或是最恨的人,都要留下深刻的印象,我大概是屬於後者,你已經比別人幸運多了!”
“為什麼?”
“因為,大多數的人,即使在臨死之前,也不能看見我的臉,當然也就談不上報仇……”她侃侃地說,“就像崔先生,我想在他臨死之前,一定是不無遺憾的,然而,你卻看見了!”
說話時,她眼睛裡閃爍著湛湛目光,濃黑細長的眉毛,時而遄起,交織著一種對人世的戲嘲,便形成了一種令人不能退視的冷豔孤芳氣勢。
這一切看在簡崑崙眼裡,不禁頓生警惕,陡然體會到,對方姑娘的千般凌厲,真正難以應付了。
“還有……”他訥訥說道,“剛才我聽見了琵琶聲,以及有人高歌易安居士的《如夢令》,敢問可是姑娘……”
時美嬌一笑:“除了我誰敢這麼放肆?這是我的座船……你喜歡?”
簡崑崙說:“琵琶彈得好……唱得更好……”微微嘆息一聲,他由衷地讚賞道,“只是令人驚訝而已。”
“你的話中有話!”時美嬌纖手支頤,“說話別賣關子!”
“我只是想不明白而已……那是同樣的兩隻手……”
“怎麼呢?”
“我是要想!”簡崑崙說,“彈琵琶是這雙手,拿握寶劍也是這一雙手,前者產生的是美的旋律,後者卻是令人觸目驚心的鮮血……”
時美嬌那雙黑白分明的眼晴,忽然睜大了,卻又微微一笑。
“你對我總算有了認識,雖然只是一點點……卻又何必?”她神秘地笑著,“讓我提醒你一聲,你如今是階下之囚……未來的這條命,是不是能保得住?連我都不知道,而你……”
“我卻是豁達依舊!”簡崑崙注視著當前的美人,“除非你現在便動手殺了我,否則你和那位愛花的主人,都終將後悔。因為我一定會設法逃走!”冷冷一笑,他才繼續說下去,“至於逃走以後的事,就只有天知道了。”
“我明白你的意思。”時美嬌含著笑說,“你是要報仇,為已死的崔氏母子?還是令尊大人?或是你自己?”
簡崑崙心裡大是吃驚,原來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