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敢用這種語氣跟老子說話的,最後都進醫院了。」曲俊文扯出個陰狠的笑,活動手指骨節,按地咔咔作響。
曲俊文的身架和長相都是典型的北方男生樣子,身材高大,濃眉高鼻,輪廓硬朗,剃著短短寸頭,膚色被曬成偏深的健康麥色。
這種體型,在進行暴力威脅時相當有用。
尤其眼中蘊滿尖銳戾氣,攻擊性極強,臉上還有幾道新鮮的疤,沈鼕鼕看了都有點發憷,心想幸好不是朝著他發難……
哎?不對啊。
這倆人怎麼突然要打起來了?
謝揚冷笑道:「曲俊文,你他媽在小爺面前裝什麼好人啊?都是臨江一中畢業的,誰不知道誰啊?」
「念高中的時候把舍友逼到退學的是不是你?上大學知道給舍友出頭了?怎麼,良心發現啊?」
沈鼕鼕:?!
曲俊文竟然還幹過這種事兒?
剛想勸阻的嘴巴立馬緊閉,沈鼕鼕有點緊張。
是不是別惹曲俊文比較好?
好不容易考進985,他不想重來啊。
對方提起這件事,曲俊文反而咧唇笑了,惡狠狠道:「八卦精。讓那孫子退學,是老子幹過最自豪的事兒,我能吹到重孫子那輩兒,你也想試試啊?」
「操。」謝揚一看也不是好惹的,捋起袖子,指著曲俊文的鼻子放狠話,「你今天非得找事兒是吧,那就別怪我不客氣!」
「那邊幾個幹什麼呢!」
軍訓教官的威嚴呵聲遠遠響起,伴隨一聲尖銳哨聲。
曲俊文和謝揚都僵了下。
「哪個欠揍的去找了教官?」曲俊文低聲罵。
沈鼕鼕默默掃了眼樹蔭,起先和他坐一起的陌生同學不知何時跑光,估計去報告的就是他們。
沈鼕鼕悄悄選擇保密。
教官過來,曲俊文和謝揚囂張氣焰頓消,勾肩搭背地假笑,說是好朋友鬧著玩,沒想打架也沒違章。
但最後還是被罰了半小時軍姿,等到上午的常規訓練結束後再執行,恰好是太陽最高的正午時分。
在場的全都沒有倖免。
包括從頭到尾沒說過一句話,只是被曲俊文強行拉來,甚至不知道發生了什麼的無辜傅倫。
罰站時,沈鼕鼕恰好就挨著傅倫。
右手邊是盛見野和另外倆人。
他能聽到左右傳來的沉重呼吸聲,粗而微急,夾雜從鼻腔發出的長嘆。
幾人都被曬得有點受不了。
更別說體格最弱的沈鼕鼕。
熱汗不斷從白皙額頭泌出下滑,頭暈眼花的沈鼕鼕閉上眼,汗珠立刻從睫毛滾落,啪嗒啪嗒掉地。
閉上眼,沈鼕鼕更暈了,趕緊睜開。
罰貓貓站軍姿……什麼人間酷刑!
沈鼕鼕覺得流的不是汗,是貓貓的眼淚。
光身體受煎熬就算了。
傅倫這傢伙,好像把仇都記到了他頭上,時不時就會甩來威懾極強的冷冷眼刀,存在感極強。
比如現在。
沈鼕鼕也回瞪他一眼。
貓也很無辜好不好?貓也可憐。
傅倫的玻璃鏡片有點發霧,微微眯眼,審視目光緩慢掃過沈鼕鼕的臉。
沈鼕鼕平日對外貌的偽裝,拙劣又粗糙,糊弄應付社交距離之外的陌生人還算管用。
但作為朝夕相處的舍友……
瞎子才看不出來。
汗流地太多,沈鼕鼕臉上點的雀斑筆跡化開,流下淺淡棕水,看起來有點滑稽。
寬大的圓框平光鏡在昨晚的爭執中落地,磕壞邊緣,右鏡片上有清晰裂痕,但沈鼕鼕毫不在意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