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蔚新進門,盛見野也不去丟垃圾了,倚在陪護床上懶懶看書, 百無聊賴。
許蔚新看他一眼, 眼眸彎著笑:「盛見野, 在浴室還是要小心點的,聽說是你揪尾巴嚇唬他,跟鼕鼕打鬧,他才摔倒的?」
「……」盛見野沒說話。
事實差不多,但從許蔚新就輕避重的概括裡, 好像他是故意弄倒沈鼕鼕,害貓崽受苦。
呵, 居心叵測。
看見這男的就火大。
盛見野倚著床頭的腦袋微歪, 迴避了許蔚新的問題,「貓崽兒是在我家摔倒的,那我照顧他就行了,這件事兒跟許老師沒什麼關係, 要是沒事兒還請你早點離開。」
「啊, 好吧。」許蔚新只是溫和地笑, 又看向沈鼕鼕:「鼕鼕的朋友真是強勢,不允許其他人關心你。」
「啊,哈哈哈……」
貓貓有點尷尬,總感覺這倆人的氛圍好像要打架,盛見野的表情很不爽,許蔚新也總是話裡有話。
讓貓覺得有點危險。
許蔚新:「盛見野,有一點我還是很佩服你的,知道鼕鼕是小貓咪,沒覺得害怕,還很鎮定,知道來這家醫院。常人很難做到這麼冷靜,多謝你照顧鼕鼕。」
盛見野擰眉,他不喜歡這種刻意把他和沈鼕鼕劃分界限的話。
「都說了,沒事兒你就走吧,他要休息準備手術。」盛見野慢慢站起來,單手抄著褲兜,用下巴指了指病房門示意滾蛋,不耐煩都寫在臉上了。
演都不演了,直接趕人。
「我還想多說說話,這兒比較安全。」許蔚新不為所動,剝桔子的手沒停,把橘瓣餵到貓崽嘴邊。
看沈鼕鼕猶豫著不知吃不吃,還偷眼去看盛見野,許蔚新輕聲笑了下。
「鼕鼕,你是我見過唯一考上大學的貓咪,不甘墮落,努力追求自己的目標,老師真的很欣賞你,才想把你當弟弟。」
「雖然你身邊多了個發現你真實身份,但可以接受你的人類。」
許蔚新說著,狀似無意地瞥了盛見野一眼,眼底依舊溫柔,但有點冷冷的疏離,「他終究不是你的同類,無法感同身受。」
病房裡的溫度降到冰點。
盛見野向後靠著牆,不怒反笑,唇角勾起個弧度來,語調很冷靜。
「什麼叫感同身受?他尾巴折了,我也得折斷試一試?許老師,你覺得他現在需要的是我幫忙照顧,還是我也骨折和他共情啊,放嘴炮還挺來勁。」
他的話太沖,許蔚新神情略僵,只能轉頭朝沈鼕鼕無奈地笑了下。
「我不是這個意思。」他伸手,輕輕摸趴在床上的沈鼕鼕腦袋,撩過柔軟髮絲,低聲喃喃:「我大約見過五隻成了精的小貓,都是生存受到脅迫,且具有一定智商基礎的野貓。」
「但他們成精後,很不適應人類社會,不愛念書,也不想努力。沒有學歷很難找合適的工作,兜兜轉轉,最後還是偽裝成普通小貓,把成精後的聰明用在了挑選主人上,讓我覺得很遺憾。」
「鼕鼕,你走了一條很難但有希望的路,如果有困難,我會盡全力幫助你,不要走上其他小貓咪的老路。」
沈鼕鼕歪頭靠著交疊的胳膊,愣愣地聽許蔚新講完,心念一動。
他的意思,是擔心貓貓會認盛見野當主人,從此不思進取混吃等死,把價值附屬在了主人身上。
的確,盛見野的悉心照料,確實讓貓貓懶散隨意了起來,想吃就要,不高興就發脾氣……
這就是家養小貓的感覺?
果然很不錯。
可是跟學業比起來,衣食無憂的生活一下黯然失色,貓貓想爬山,不想停在山腳。
「我不會讓老師失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