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小心翼翼地挪到李婉床前,低頭看著李婉的狀況,卻驚喜地發現,李婉似乎恢復了意識,正懵懂地睜開眼。
她幾乎要大叫起來。
李夫人看著產房內的血水一盆一盆地端出來,心中也有些焦急。
她來的時候實在是不巧,正好趕上了李婉生產的時候,若不是自己風塵僕僕地趕過來不好進產房,李夫人只怕早就撲了進去。
饒是如此,如今見到產房內動靜全無,她又忍不住擔憂起來。
沈勳在邊上,就算也是心急如焚,卻還掛念著李夫人的情緒,間或安慰一句。
李夫人沒什麼感覺地點點頭,兩個人都各自陷入自己的焦躁當中。
過了好一陣,門口一個小廝撞撞跌跌地跑進來,對著沈勳叫著:“老爺,外頭有客到了!”
然後,就在此時,產房內同時傳出驚喜的呼叫聲:“生了!”
沈勳和李夫人同時奔上前去,產房內傳出嬰兒的哭聲。
李婉鬆了一口氣,然後,疲倦就漸漸席捲了過來。
她立刻就睡了過去。
“恭喜老爺,生了個小公子。”穩婆喜滋滋地說著,將孩子從血房內報出來,到了外間,隔著窗戶對門外喊。
李夫人拉住了要衝進去的沈勳,表情嚴肅:“你不能去。”
沈勳回過神,表情有一瞬間的懊喪。
然後,他惡狠狠地扭頭看著小廝:“你說,誰來了?”
小廝笑嘻嘻地恭喜了沈勳,然後才答道:“是鍾將軍來了。”
沈勳愣了一剎那。
鍾皓來的時候,就知道了李婉正在生孩子,他心中也十分懊悔自己選了這樣一個不恰當的時候。
但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就算時候不對,他依舊要硬著頭皮去求沈勳幫自己這樣一個忙。
所以,見到沈勳的時候,就算他表情不善,鍾皓也依舊恭恭敬敬地行了禮,完全不管沈勳接下來會不會噴自己。
沈勳確實想開噴。
所以,他對鍾皓完全沒有好臉色:“有事說事,沒事走人。我這裡還有事。”
鍾皓拱手,行禮:“確實有件事請國公爺幫忙。”
他停了一停,在沈勳翻臉之前,恭敬地道:“還請國公爺借在下一些人手,去北寧做一些事。”
沈勳立刻防備地看著他,鍾皓心中微微地苦笑起來。
當初自己哪裡需要這麼給低聲下氣地陪著說好話,向來是需要什麼,直接就有人拿了送到自己面前來。
他忍住這種反差帶來的不適感,說:“這是陛下的意思。”
沈勳眯起了眼,狠狠地盯著他。
房間內陷入了僵持,氣氛格外尷尬。
然後,一個小廝快步從後面繞了過來,見到鍾皓在這裡,也不避不讓地上前,對著沈勳行了一禮,道:“老爺,那些穩婆說還是請大夫給夫人診脈診脈才好。”
沈勳立刻扭頭,對那小廝吼道:“邊上院子裡就是我請好的大夫,不去請過來這裡說什麼。”
然後,再度扭回頭,看著鍾皓。
“陛下的人馬,自然隨著陛下的意思調動。不過,”他的聲音漸漸變得冷淡,“將軍手上有陛下的旨意嗎?若是沒有……”
鍾皓的笑容越發苦澀起來。
這種事,餘陶自然是不可能發明旨的。
所以,他最後在心中嘆了又嘆,伸手掏出一隻女人用的金釵,遞給了沈勳。
沈勳接過來,笑容有那麼一剎那的扭曲。
鍾皓離開的時候,覺得分外尷尬,今後再也不想幫著皇帝做這些事了。
幫著皇帝在朝堂之上與人作對可以,但是要做這些暗中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