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好一會兒,陸芷輕聲問:“你非常恨我,是嗎?”
李牧言驚訝地抬起頭:“何出此言?”
“至親至疏夫妻。”陸芷念著,唇邊漸漸地就浮上淺淺的笑意來:“我倒是忘了這件事。就算身體再親密,身體也是抗拒的。”
李牧言看著她,真的是非常驚訝。
“我不怪你。”陸芷這樣說,“我能明白的。你恨我,也是理所當然。畢竟,如今的李家,你卻是連門都進不去了。”
李牧言越發聽不懂她的意思了,不由得露出一副困惑又茫然的樣子來。
與此同時,他的心中卻鈍鈍地痛。
陸芷所說的,是他格外心痛的事實。
又過了一會兒,陸芷低低地笑了起來:“所以,我原諒你。”
李牧言心中一跳,就聽她接著說,“原諒你,葬送了這個國家上萬人的性命。如今,你可算是出氣了嗎?”
這句話讓李牧言終於微微地變色。
“你……”他剛剛說了一個字,陸芷就抬起手指,在唇前輕輕地“噓”了一聲:“這種事,還是小聲些才好。”她的唇邊,笑意輕輕淺淺,若有似無。
“畢竟是叛國的大事,”她若無其事地說著,彷彿說出來的,不過是今日天氣不錯這樣平淡無奇的話,“若是讓旁人知道了,只怕就算是我,也保不住你。”
李牧言一時之間,居然被那樣的笑容震懾了一下。
“你在說什麼?我卻是聽不懂。”片刻後之後,李牧言平靜地說,“我如今已經是北寧國父,又有什麼必要叛國。”
陸芷臉上的笑意,就更深了一些。
“看,如今你還是叫這個國家北寧。”她說,“只有南齊的那些人,才是這樣叫的。同樣,在南齊,也不會有南齊人自己稱呼自己的國家為南齊,他們都只是說,齊國。”
“你如今,依舊是把自己當成了一個南齊人。”陸芷的聲音平靜無波,李牧言卻渾身冷汗涔涔,慢慢地就冒了出來。
“是嗎?”他微微地笑了笑,“原來我還有這個習慣不曾改,今後改了就是了。畢竟,如今身份不同往日了。”
陸芷含笑看著他,慢慢地等他說完,才道:“放心吧,這件事除了我,旁的人也不曾發現什麼。你比我所有的臣子都聰明,你做的手腳,那群笨蛋,完全沒有發現。”
李牧言看著她,她的眸光分外平靜,顯然是對這件事已經是非常篤定了。
他的心底,就漸漸地湧上一陣後怕來。
“別擔心,”似乎是看穿了他的心思,陸芷又開了口,“我原諒你了。那些人,就讓他們死了吧。”
“就當是,為了我當日強搶了你付出的代價。”
李牧言聽著陸芷的話,心中一陣悲涼。剎那間,他心中莫名湧起的念頭,居然是碰上這樣的國君,也不知道是不是那些臣民們的不幸。
他莫名地打了個冷顫。
陸芷笑吟吟地看著他。她的容貌,其實是非常漂亮的,只是帶了些不屬於女人的英氣,看上去並沒有旁的女人那般軟弱的模樣。
只是對李牧言來說,紅顏如何,並不重要。
不在意的東西,總是不重要的。
陸芷低了低頭,伸手去翻李牧言方才看的那本書,指著其中一行道:“天下皆為利,董氏所言,當真是金玉良言。”
李牧言下意識地看向她,正看到她漸漸沒了笑容的模樣。
“李牧言,我與你成婚,卻不是為了利。”
只是,你不肯信。
陸芷看著李牧言。方才他為了看書,將床邊的燈撥得極亮,從這裡看過去,就正好可以看到他眼底一掠而過的不屑。
看到這樣的不屑,陸芷也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