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魔法作用的效果,同時陷入劇烈的迷惘。她真的聽見一個聲音,一個
碎裂的聲音,那讓她心神不寧。怎麼可能聽到別人的心碎聲?除非那是命中註定……不,一定是幻覺,是幻覺。
黑暗牧師們喊著號子將鐵棺材抬回去,他們將更加小心,毫無疑問有人將徹夜不眠。一場戰爭的餘興節目散了,但是暴露出來的問題將長期存在。
淘換者試圖向依無蓮解釋發生的一切:“為了蔻蔻瑪蓮大人的命令,我們也許創造了難以控制的怪物。髏大的骨骼太好了,而且讓他誕生的血液來自那血池主人,血魄的千年精華全部集中在一號的身上,他的吸收能力和需要都比別的血骷髏強很多倍。安撫他的血量恐怕要加上兩倍,叫人在夜裡經常檢查比較好。”
誰去檢查呢?
即便是冒著殘酷的責罰,黑暗牧師們也不敢去隨便開啟那標著號的棺蓋。他們將血漿儘可能地灌滿,然後就傾聽著兵營裡每一個可怖的聲響。如果有什麼危險的聲音傳出來,他們會去叫來大堆的人一起來幹這件危險的事,但是所有的棺材都很安靜,包括一號在內。在他們想象中,只要血漿足夠,血骷髏就會安穩地享受難得的安眠,每一個骷髏都希望安眠的!
但是他們忽略了,血骷髏是有靈魂的,有靈魂就會做夢,偶爾也會有人睡不好。
在髏大的靈魂深處,一個聲音一直在吶喊,那是依無蓮的呵斥。髏大陷入了深深的迷亂,不斷地喃喃自語:“她要我在痛苦中安靜地忍耐,她要我在痛苦中安靜地忍耐……”
達克尼斯的白天是沒有一絲光亮的黑晝,在那個黑晝裡,依無蓮悄悄來到血棺旁,沒有人可以發現她的到來。她可以清楚地聽到髏大在裡面的煎熬聲,深切地感受到那種忍耐著不要喊出聲來的痛楚。沒有魔法,沒有藥物,為什麼會心意相通?她默默地聽了許久,然後,帶著困惑默默地離去。
當陰森的黃昏到來,達克尼斯的血月從地平線上升起,進攻的號角奏響了。黑暗牧師們小心翼翼地開啟了血棺,不禁吃了一驚。“媽的!”他們暗自咒罵又心有餘悸,那裡的血漿早就被蒸乾了,流著油的黃色血脂掛在棺壁上,那便說明血骷髏至少有一半夜晚在乾枯中煎熬。
“快倒血漿,啊……”話音未落,黑暗牧師的頭顱便帶著恐懼飛起,死神阿米亥的鐮刀砍斷了他的脖子,作為翫忽職守的懲罰。
“今後不用了。”阿米亥冷冷地說,“以後髏大不用放任何血漿,他可以忍受,從痛苦中他可以得到更大的力量,讓他成長更快。但是你們因為恐懼所犯下的罪不能被寬恕。”
慘叫聲再度在兵營裡響起。
※※※
髏大冷漠地望著因西亞的城牆,過了昨天,他便不再天真。
聽說了不用再投入戰鬥的訊息,血骷髏們為不能得到鮮血而感到失望和不安。他們被允許在山丘頂端自由活動,因為經過新鮮血液的洗禮,他們的眼睛都顯得分外明亮。除了髏大。他們的興趣大多在彼此的身上,他們變得格外注意骨骼的溼潤狀況,除了髏大。
髏大望著從軍營裡出現走向因西亞的隊伍,一動不動。他的骨頭幹得可怕,根根都是雪白。他的眼睛緊緊盯著那隊伍,手指抓著身邊的樹幹,突然“喀嚓”一聲從樹身上扯下一大塊。
髏十坐在一塊大石頭上,高大的髏八在給她捏骨頭,髏九跪在前面捧著她的腳,用小拇指輕輕勾去她趾骨縫隙裡殘留的泥土。但是髏十突然一腳將他踢開了,髏九委屈地趴在地上捂著脖子。髏十卻只是望著髏大,她的任何動作都無法引起他的注意了,這讓她多少有些難過。她好像生來會妒忌,雖然她並不一定明白原因。他們只不過是在遵循朦朧的情感,而那朦朧的本能總是追隨著骨血復活。
除非心中的痛比骨骼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