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絕對不會上船的!”
“二弟,你先別衝動,稍微冷靜一下,我們現在可是一大家子人都指著你呢,而且你還有手下,讓你的手下幫忙找人去吧,啊?”程瑞泰勸著程瑞凱。程瑞凱望著程家的大大小小,勉強壓下心急如焚的情緒,咬緊牙關先讓手下人去尋找,而後將家人暫時安頓在碼頭附近的小旅館裡,自己便也出去探聽夢舒的訊息。
盧青青見勸阻程瑞凱不住,也不敢多勸,只得抱著寶明等待訊息。一家人暫時在旅館裡整理行李,準備傍晚的時候便登船逃難去臺灣。
程瑞凱在熙攘的人群中四處尋找著龔夢舒和寶琴的蹤跡,可是茫茫人海,喧鬧嘈雜,哪有龔夢舒和他寶貝女兒的身影。他就這樣將上海周邊都找了個遍,卻沒有發現任何的線索。
時間已經接近傍晚,手下計程車兵也一無所獲,程瑞凱感覺到了一種絕望和自責的情緒佔據了他的整個身心,他蹲在上海火車站的門口,痛苦地摘下軍帽,用手揪著自己的頭髮。
卻在這時,他聽到了一個熟悉的卻沙啞的聲音在遲疑地呼喚著她的名字:“瑞,瑞凱……”
程瑞凱猶如遭到雷擊一般驀地抬起頭來,隔著熙熙攘攘的拖著大包小包行李的人群,看到了頭髮蓬亂,眼睛紅腫,拖著寶琴的龔夢舒!
“夢舒——”一股失而復得的喜悅就像一股熱流淌進了胸腔中,程瑞凱突然覺得鼻子有些發酸,他二話不說,三步並作兩步便衝上前去,一把將龔夢舒和寶琴攬在了懷中。
“謝天謝地,我們總算在一起了!”程瑞凱緊緊摟著龔夢舒,他的嘴唇有些發抖。龔夢舒疲憊地舒口氣,衣衫皺皺的,略顯狼狽道:“半夜沒趕上車,所以我帶著寶琴趕了最後一趟火車到上海來……”
程瑞凱什麼也沒說,只是一手抱著龔夢舒,一手摟著小寶琴,他用的力氣幾乎要捏痛了她們,小寶琴掙開來,用小手撫摸著程瑞凱的臉頰,說:“爹,你的鬍子好扎人喲……”
程瑞凱的聲音嘶啞,道:“是麼,那等我們上了船,讓你娘幫爹刮鬍子好麼?”
“好。”小寶琴乖順地點點頭。
程瑞凱轉頭看著龔夢舒,道:“夢舒,跟我去碼頭,大家都在等著呢……”
龔夢舒咬了咬唇,似是有些遲疑,程瑞凱問道:“怎麼了?”
“我娘她……”龔夢舒的眼底裡浮上一絲淚光,聲音有些發哽道:“她不願意跟我離開,我,我捨不得她……”
程瑞凱嘆息一聲,道:“你不用擔心,我會吩咐一些舊友照顧她老人家的,等我們將來安端下來了,再回來看她可好?”
龔夢舒抬眼望向程瑞凱,見他一雙黑色的眸子緊緊盯著她,眼眸裡有著安慰和懇切,心頭微微發酸,這些年來積壓的委屈和抑鬱似乎因為他的溫柔和體貼而稍微淡化了些。
她凝視著他,心頭突然閃過一個很多年前的願望,那就是讓程瑞凱帶著她和孩子哪也不去,一家四口人就這樣躲在城市的某個地方,安安靜靜地過完一輩子。心口的情感在湧動,她幾乎又要開始情不自禁地說出心底裡的期望,但程瑞凱卻在此時對她說:“夢舒,咱們走吧,大家都在碼頭上等咱們呢——”
他的話剛出口,她心頭所有的熱切和奢望都化為了一攤融化的泡影,她牽起嘴角苦笑一下,頓時覺得自己太不自量力,多年前她就沒有成功扭轉過局勢,更何況是如今?!她也太天真了些。時光流逝,可她的思維和心智卻遠遠沒有隨著年紀的增長而增強。
千頭萬緒凝結在心中,最終只化為了她低聲而淡然的一句:“好。”程瑞凱便抱著小寶琴在前頭大步前行,而她則慢慢地跟在了後頭。
碼頭上焦急等待的人在看到程瑞凱之後,明顯都舒了一口氣。程察仲坐在一堆行李箱上,連忙吆喝道:“瑞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