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不著!”
遲衡啪的一聲拍在桌子上:“你再說一遍!”
鍾續眼睛一紅,脖子也紅了,聲音又急又利像高空的鷹鷲嘯聲:“我不願回昭錦,我就愛呆在京城,這裡什麼都有,憑什麼你們都在這裡,就我一個人在那裡!”
“憑什麼!就憑你是你,我是我!”
鍾續情緒頓時爆發:“你為什麼要把我從夷州帶出來!我都說了不願意,是你非要把我帶出來的!我不願意學!我就不願意聽你的話!既然把我帶出來,為什麼又把我扔到書院就不管了!既然你是你,我是我,你管我幹什麼!我就呆京城,我就愛呆京城,你管我幹什麼!”
鍾續的聲音又尖又刺耳,嗓子一下子啞了,眼淚像湍急的流水一樣。
一顆一顆墮在地上。
連他自己也似不相信似的抹著臉頰淚珠,猛然轉身,踉踉蹌蹌要奔出院子。遲衡眼疾手快,大步追上去一把將他扯住。鍾續憤怒地重複著‘我要回夷州’‘我不想跟著你’的氣話,聽得遲衡又氣又急又心碎。伸手想安慰他,被鍾續一把推開、透過溼漉漉的眼淚惡狠狠地看著。遲衡的氣憤被無奈淹沒,他每靠近一步,鍾續立刻退三步。
梅元白跑過來抓住鍾續的手臂,對著遲衡一鞠躬:“將軍,是我非要鍾續來的……”
“就是我自己要來的!”鍾續還要往後退。
梅元白死死抱住了鍾續:“鍾續,明明不是,快跟將軍謝罪!”
顏景同也跑了過來,按住遲衡的手臂,慌亂了一下,很快沉靜下來:“將軍,鍾續不是擅自出來,我們、我們是問過紀副使的。”
紀策聞聲過來,得知原委後說:“遲衡,是我答應的,我還與你說過。”
說過?什麼時候說過?
原來是遲衡在御書房專研陶霄和鄭奕的治國大策時,紀策說的,當時他太認真並沒有聽進去,而紀策則以為點頭的遲衡默許了。一旁聽著的鐘續抿緊了嘴唇,倔強地站著,遲衡嘆了一口氣:“鍾續,過來……”
紀策指了指旁邊的房子:“這裡要包粽子,有什麼裡邊說去。”
唯有珍惜,唯有更加珍惜,遲衡拽著鍾續的手,撫摸著他的額頭,好半天擠出一句:“我不希望你出事,剛才,是我不對,不該衝你發火。”
好說歹說撫慰半天,鍾續眼圈的紅變淡了,好半天他終於嗯了一句。
“以後,有什麼事要和我說,別一聲不吭。”
鍾續垂著睫毛,唔了一聲。
“鍾續,你是想當文臣還是當武將?私塾裡的先生說你不愛學聖人之書,只愛舞刀弄槍,我看你著胳膊越來越有勁了。”說著,遲衡笑著捏了一下鍾續的手臂,手指勾在癢癢肉上,暗暗一揉。
鍾續被揉得面部扭曲想笑不能笑,嘴巴緊緊抿住。
遲衡催促。
鍾續終於顫著睫毛說:“我要當將軍。”
將軍啊,戎馬平生,怎麼能放得下心呢?遲衡彎起一弧笑:“當將軍,就要去西域,或者北疆,不能輕易的回京城,也不能輕易見到我,我還會去嗎?”
想不到鍾續堅定地說:“我要打仗!”
“哈,鄭奕都跑了,你打誰啊?為什麼一定要打仗啊?誰欺負你了嗎?”
鍾續面露茫然,好半天才小小聲音說道:“我經常做夢,夢見有個人總是說要跟我一起打仗,他還老笑話我的槍法是花架子。可醒來什麼都不記得,我要是去打仗就能遇上他了。”
遲衡失笑,笑著笑著,眼眶溼了。
他將鍾續摟入懷中。
噼裡啪啦跑過來的子炎打斷了沉寂的溫存,鍾續從遲衡懷裡羞澀的掙脫。緊隨而來的顏景同將子炎提溜出去,子炎哇哇大叫胡亂喊著將軍救命之類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