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傅珺道:“若珺表妹是我,只怕會如此做。只是,珺表妹終究是珺表妹而非我,自是不會如此做的。我信珺表妹。”
傅珺聽了這話,便像是聽到了什麼好笑的事情似的,“噗哧”一聲便笑了出來,道:“我就知道姒姐姐定然是信我的。便因了信我,故給我的這件東西也不全。那上頭原有一枚刻著表記的玉扣,方才我看了半晌也未找著,想是姒姐姐便是為了信我,所以才忘了吧?”
姜姒似是早知道傅珺會有此一說。只見她面不改色地擱下茶盞,輕笑道:“珺表妹是說那個玉扣啊。可真是不巧,我來的時候有些急,怕是將那玉扣丟在哪裡了。過幾日我再給你送過來可好?”
傅珺便深深地地看了姜姒一眼,復又撐出個笑臉來,語氣冷淡地道:“那自然是好。卻不知姒姐姐幾時送來呢?”
姜姒以袖遮唇,笑得眸光流轉。柔聲道:“珺表妹問得可真奇。這枚玉扣自然需得等我乘上了前往金陵去的官船,再尋一個四下無人的時候,才好予你。”
傅珺忍不住暗地裡撇了撇嘴,而在表面上,她卻是一臉的愣怔,旋即眼中便迅速地劃過一絲怒意,定定地看了姜姒半晌,方冷聲道:“我知曉了,姒姐姐放心便是。”
姜姒滿意地看著傅珺那張明顯壓抑著怒氣的臉,心裡覺得痛快極了。面上的笑意便愈發地甜美起來。柔聲細氣地道:“果然是珺表妹,說話行事自有一番大度。我在這裡先謝過珺表妹了。再跟珺表妹賠個不是,素昔是我眼皮子淺、說話張狂,若有失禮之處。還請珺表妹大人大量。寬宥一二。”
傅珺聞言便只淡笑著點了點頭。卻是未再說話了。
若非為了給姜姒一個錯覺,便連方才那些話傅珺也不會說。
她的步步逼問、冷嘲熱諷乃至於隱忍的怒意,皆是為了麻/痺姜姒。讓對方以為她因被人拿捏住了而羞惱不已。
此刻見姜姒滿臉的得意,傅珺自是不會再與她做口舌之爭,於是便只冷著臉不說話,倒是將那種惱羞成怒的情緒表現得十分到位。
姜姒倒也知機,知道若再這般下去,傅珺真的惱了起來卻也不好。於是她便站起身來,言笑晏晏地道:“瞧這時辰也不早了,我便先回去了,免得過會子前頭院門下了匙倒不好走。珺表妹也早些休息吧。”
傅珺端坐在椅子上,連身子也沒動一動,只冷冷地道:“姒姐姐好走,小妹不送了。”說罷便即轉過頭去,衝著窗外揚聲吩咐道:“青蔓進來,將桌上的東西好好收一收。這般沒章法瞧得人心煩意亂的。”說著便拿帕子在臉旁扇了扇,顯得極為煩躁。
窗外的青蔓脆聲應了是,便掀簾子走了進來。
傅珺的態度如此簡慢,姜姒卻似是一點沒覺得尷尬,面上的笑依舊是溫溫柔柔的,暗裡卻是將泛上心頭的得意向下壓了壓,又與傅珺客氣了兩句,方才辭了出去。
待幄葉居的大門重又關上之後,傅珺方才將身子向椅背上靠了靠,長長地出了口氣。
許娘子聲音淡淡地道:“這位姒姑娘倒是不簡單。”
傅珺便點了點頭,道:“我自是知道。此人手狠心黑,不可小視。”說罷她又嘆了口氣道:“說起來,這事卻是我疏忽了,千防萬防,便沒防到她身上去。”
許娘子渾不在意地道:“此事我們失了先手,能做到這般已是不錯了。再者說不就是多帶個人回侯府麼,往後防著些兒便是。”
傅珺沒說話,只將眼睛盯著屋子的一角出神。
她很不喜歡現在的感覺。
這種受制於人、被人要挾的感覺,讓傅珺覺得渾身不自在。所以,方才與姜姒說話時,她便一直在暗中觀察對方的微表情,也將對方身上的一切細節記在了心裡。
此刻,傅珺便是在回憶方才的情景,再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