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馬由韁,由它帶入大片的樹林之中。
漸漸的,樹越來越多,阻了前路,馬才慢慢停了下來,信步走到一條小溪邊,飲起水來。
二人相對無言。
曲央下馬,掏出一塊方巾,將彎刀擦拭乾淨。
遲衡也下馬,將馬爵馬鞍都卸了,拍了拍馬背。馬仰天長嘯一聲,奮蹄而去,奔向深綠色的山林之中。
遲衡坐在溪邊,將手放入小溪中,任水將手中的血跡衝得乾乾淨淨。秋日的陽光照下來,暖融融的。多日未眠,遲衡感覺一陣一陣的疲乏湧了上來,他雙手抱著屈起的腿,頭磕在膝蓋上,沉沉睡去。
陽光是如此的好,如夢如幻,他看見鍾序穿著白裳走過來,身影飄渺。
可以,不再離開嗎?
遲衡握住了鍾序的手,哽咽著說:“鍾序,我好後悔啊。”
鍾序的雙眸溼了,他撫了撫遲衡的臉,眷戀地說:“不是你,不要自責。我也不甘心,但這是命。我這一世,命止於此……”他的眼神是如此不甘心,如此惆悵,壓抑著無邊的遺憾。
“當初要不是斬斷那根繩子,你也不會死。”
“不是你,不要傷心,更別這麼自責,我會更難受的。遲衡,我一直想和你一起,每一次見面都太短,可又自我安慰說:等我們都變強,就好了。結果,連短短的可能在一起的時間,都在無謂地中耗費了。”鍾序蹲下,眸子盛滿遺憾。
遲衡親了親他的雙眸,虛無不可觸控。
“遲衡,不能和你在一起,我真不甘心啊……” 鍾序的聲音彌散在風中,白色的身影在陽光下,一點一點消融了。
“鍾序……”
一聲太息合著遲衡的呼喊,一同消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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遲衡慢慢睜開眼睛,交織的樹葉滲透點點陽光,璀璨如寶石的光芒。他轉了一轉眼珠,看見曲央坐在他旁邊,很安靜,像冰在陽光下散著冷光。
兩人默默相對著。
遲衡仰著頭,看著天空,恍恍惚惚:“鍾序,死了。”
他不是想獲得安慰,他只是想說出這個事實,重複著,重複到自己認命。武都尉死去的那一刻,像鎖鏈瞬間斷裂,心瞬間沒有了存在的**,他不知該何去何從。
曲央一怔,最後也只是拍了拍遲衡的肩膀。
這一覺並沒有舒緩遲衡的睏倦,被曲央帶到秘密的居所,是炻州城外一個荒涼隱蔽的農家小院。在這裡,遲衡很快再度睡去,他期望鍾序會再次走進夢裡,握住他的手,安慰他。
可是,鍾序再沒有再到他的夢中來。
從漫長的睡眠中醒來,空空蕩蕩的房間,沒有一個人,沒有任何東西,只有風,一下一下拍著破舊窗稜。
像整個世界都消失了一樣。
自己被拋棄了?
心被抽空,遲衡忽然惶恐了,他跌跌撞撞地跑出房,大聲地喊:“曲央,曲央,曲央你在哪裡?”
太過張皇無措,他跌倒在地。
滿臉驚慌。
曲央從院子裡緩步走出,背映著陽光,黑衣削瘦。遲衡看不清他的臉,可心驀然安定下來,無邊的惶惑隨之驅散。
站在遲衡的跟前,曲央俯視著。
遲衡沒有抬頭,依舊是跌倒在地的姿勢,無力地跪在原地,而後,驀然伸手拽住了曲央的褲邊,低聲地說:“曲央,你剛才去哪裡了?”
語氣是那麼低,像恐懼被拋棄一樣。
清醒只是短暫的,遲衡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