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菜吃得差不多了,前廳男人們飲酒,女眷就退到花園敞軒裡,喝茶接著聊,一個丫鬟轉過假山,望女眷們所在的臨水的水雲軒中走來。
“安王爺來接三姑奶奶回去,在府門外等。”
吳氏聽丫鬟稟報,急忙問:“怎麼沒請王爺進府。”
“安王爺說不打擾府上,在府門外等三姑娘就成。”
吳氏不甚驚訝,其她的人都吃驚地看著沈綰貞,投來豔羨的目光,沈綰貞跟嫡母告辭回去,也不去前廳,與父親辭別,就匆匆帶著丫鬟走了。
吳氏一干女眷送到中門,沈綰貞看一眼人群中的沈綰珠,道:“妹妹是不是也一道回王府。”
王爺是親自來接王妃的,也沒提及侍妾沈綰珠,眾人偷眼瞅她,沈綰珠訕訕的,眾人看著沈綰貞上轎,沈綰珠上了小轎,一徑奔大門。
大轎抬出沈府大門,沈綰貞捲起轎簾,看見趙世幀騎在馬上,等在門口。
命轎伕落轎,趙世幀看見轎窗裡的她,笑著下馬,把馬匹交給侍衛,上了沈綰貞的大轎。
趙世幀坐定,沈綰貞笑道:“王爺怎麼來了?”
趙世幀笑著道:“我若不來,怕你又要像上次似的,夜深回來,空讓我惦記,還不如跑趟腿,心安。”
沈綰貞心裡一熱,朝他靠了過去,趙世幀攬過她,依偎,都不說話了。
到了王府,趙世幀先下轎,隨後把手伸出來,沈綰貞搭著他的手,出來轎子。
二人攜手,剛走進王府的大門,陳福不知從哪裡跑出來,湊近王爺身旁,附耳小聲說了幾句什麼,趙世幀鬆開沈綰貞的手,匆匆說了句,“你先回去,我去書房一趟,見個客人。”
就大步往外書房方向去了,陳福和王文貴緊走在後面跟著。
沈綰貞看著他們走遠,換上小轎,往內院去了。
小轎子在正房外落轎,沈綰貞走進正院,錢婆子正侍弄庭院裡的花草,見她道:“主子回來的早?”
沈綰貞嗯了聲,也沒注意看她,錢婆子心裡嘀咕,主子喜歡花花草草的,怎麼今兒連看都沒看一眼,就匆匆進屋裡去了,這是又有什麼事了。
屋子裡一股淡淡的清香,東次間靠牆條案上擺著一隻天青釉累金絲牡丹紋花瓶,裡面插著時令鮮花。
繡菊幾個侍候她換上家常衣衫,沈綰貞心裡有點燥熱,抓起炕上的薄絹輕羅扇,搖了幾下,墨荷進來,端著填漆紅釉描金托盤,上面放著一個白玉小碗,裡面盛著一下子冰鎮酸梅湯,沈綰貞喝下去,心裡的熱慢慢散了。
夕陽西下,屋子裡光線暗下來,繡菊掌燈,數盞琉璃燈照得亮如白晝,沈綰貞對巧珊道:“去大廚房看看飯菜,先不用送來,等一會王爺回來傳飯。”
天色完全暗下來,趙世幀腳步聲響起,沈綰貞忙起身,迎了出去,“王爺回來了。”馬上吩咐傳飯。
沈綰貞在孃家吃過酒席,就侍候趙世幀吃飯,趙世幀不像以往目光圍著她轉,而是悶頭吃著,似乎有心事。
他一撂下筷子,沈綰貞就端過漱口茶水,又服侍他洗手,拿棉巾替他擦手,這時趙世幀才抬起頭,望了她一眼。
這一眼,沈綰貞就知道有大事發生,夫妻進去西梢間,剛坐下,趙世幀道:“我剛才去見的是靖宜公主派來的人,她說靖宜公主得到準確訊息,彈劾襄陽王背後之人,已經取消計劃。”
沈綰貞震驚,這說明什麼,那人早已周密計劃並部署,預致襄陽王於死地,而且應該預謀已久,就剩壓倒駱駝最後一根草,怎麼會突然改變初衷,這背後之人,絕對不是一時衝動,那是什麼讓他放棄計劃?
快入夏,天氣燥熱,她卻突然生出一股寒意。
她看著趙世幀,趙世幀也看著她,她沒頭沒腦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