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王府門前來來往往的華麗馬車,是一波接一波的王公大臣們及軍中將領,卻無一人得以進入府中,就連秦徵也被拒在門外。
如此情形又持續了半月之久,此間唯一得以進入辰王府的便是封國王上,也僅僅待了一個時辰,出府時帶著微怒,拂袖離去,令人震驚!眾人皆知王上與辰王的感情之深,甚至超越了江山,偶爾在政見上有所不同,也從未因此紅過臉。
至此,京都城中人心惶惶,漸趨混亂之勢。
夏日的午後,烈陽折射的光線成為凰舞宮主要的風景,青翠的柳枝在風中輕靈的擺動,宮牆一角的蒼天古樹在青石磚上投下大片的陰影,締造了凰舞宮園中最為涼爽的地帶。
如陌面色平靜的坐在古樹下一方玉製案几前,碧綠的幽芒在不小心透過枝葉灑下的一點陽光中閃爍著晶瑩剔透的光澤,代表著此玉是何等的珍貴,然而卻不是用來觀賞,而是做了茶几用來盛放棋盤。白玉製作的棋盤上,是一盤殘局。黑子和白子在她如玉般蔥瑩的指尖透著冰涼的氣息,左手和右手的較量,是兩個分離的自己,是她曾經孤獨寂寞時用來打發時間的遊戲。
南宮傲實現了他的承諾,帶她去了防止寒玉床的地方,那是王宮最隱秘的地下密室。利用齊澈留給她的剋制生死蠱的藥配合殘歌的烈焰神功,首次恢復內力,十日一次,共三次才完全恢復。殘歌功力受損,只怕沒個半月是沒法恢復了,於是,她便讓莫殘歌回了暗閣。
這一月來,除眉妃之外,再無嬪妃敢來打攪她。卻有人在暗地裡弄了些小動作,只膳食裡便有三次查出有毒,夜裡的迷煙及刺客也不少,可她們仍然不死心,不厭其煩的屢次嘗試著。刺客曾被殘歌處理後扔到了南宮傲的面前。南宮傲第一次聽說後震怒非常,下令徹查,然而,至今無果。
如陌冷笑,這種在明顯不過的刺殺還需查麼,誰都知道這背後的指使之人是那一心想致她於死地的翌國公主。幾次嘗試失敗之後,見南宮傲反應並不激烈,便更加的肆無忌憚。對付這個不把後宮生存規則放在眼裡的如陌,便也拋棄了一貫遵循的法則,直接從宮外僱傭殺手,將暗中的手段昇華為明目張膽的刺殺。南宮傲知那女人奈何不了如陌,便睜隻眼閉隻眼,他目前還不願失去這枚於他十分有利的棋子。
“如陌妹妹,今日好興致啊,獨自一人在此下棋。”一道嬌媚的聲音,帶著笑意傳來,打斷了她的思緒,一聽便知是眉妃。她走近了些,又笑道:“柳眉沒打擾妹妹的雅興吧?”
如陌頭也不抬,拈著棋子的手往一旁隨意的指了指,淡淡一笑道:“不妨事,坐。“
她的淡然,眉妃這一月來早已習慣,就是對王上,她也是如此,便不往心裡去,走到一旁坐了。平常過來總是說著後宮的大事小事,唧唧喳喳個沒完,今日見如陌神情十分認真,自己與自己下棋竟也下得如此投入,不免驚奇。卻也不打擾她,只帶著笑微微地看著。
過了一會兒,南宮傲也來了,他已經習慣每日傍晚來凰舞宮小坐,與她下棋,品茶,聊天。但今日下朝後他心緒有些不寧,等不到傍晚,便過來了。見眉妃在,微微一愣,遂想起她近來與眉妃走得十分近,頓時,邪美的面容沉了幾分,望著如陌的目光中帶著詢問,如陌仿如未覺。眉妃連忙起身行禮。
南宮傲只掃了她一眼,便徑直走向如陌,在對面坐了。望了望棋局,白子被困已成敗勢,便笑道:“凝兒想下棋可叫人跟孤說一聲,孤陪你便是,那用得著自個兒跟自個兒下棋,這多無趣。”
如陌緩緩抬眸瞥了他一眼,將左手間的白子落下,南宮傲正想說那位置不可,但話未出口已然發現,那看似自尋死路的一棋,竟然救活了整盤殘局。她的棋藝正如在辰王府時,他預料的那般精湛,除曄以外,他想不出還有誰能同她相提並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