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日在沐宅祠堂,情天便想,今後大家都老了,她要孝順的人,一定有四叔。
…
風波過去半個月,時間走到七月中。
對於之前發生的事,事後情天母親杜妤,曾經找情天談過。
情天父母對其的管教,一直是望她懂事理,其實不管情天是否真的有拿了祖母的錢,最重要的是,沐修文與杜妤當時的處境也不易。
沐修文是沐家長子,杜妤是長媳,古時有句話,長兄為父,長嫂為母。
如果家裡沒了長輩,那麼無疑長兄就是長輩,就是要持家規的人。
情天說自己沒拿,但證據卻確鑿擺在眼前,連她自己都說不出是怎麼回事。
沐家這樣的大家族,沐修文無法在眾目睽睽下因為心疼女兒而一味庇護,因為他要給沐家做榜樣,情天之下,還有年幼的沐少堂與沐箐箐。
情天沒有真的怪父母,要怪,只能怪暗地裡做手腳想要陷害她的人。
能接觸到她的東西,能對她的東西動手腳,非沐家人莫屬,但放眼下去,誰會做這樣的事?
她若說是別人陷害,有誰相信?
彼時沐宅大家庭和睦,17歲的少女因為想要過生日請客所以偷拿了祖母的錢,與她是被沐家人陷害的,這兩者,大家都更容易相信前者。
不管沐家其他家眷相不相信她的清白,總之,在四叔為她證明之後,這事大家都閉了嘴,她也不再想將此事揪著。
居心叵測的人,不可能藏著一輩子。
……
這一日,天氣沒有那麼炎熱,高二暑假,補課的一天才結束,傍晚時,情天踏著暮色回到滿庭芳。
才剛進家門,家裡客廳的座機響了,那突兀的鈴聲在安靜的客廳裡迴盪,驀然讓情天心中一跳。
第159章 夢魘,像玩具一樣翻倒的車
三天前,沐修文與杜妤趕赴鷺城,參加好友兒子的婚禮。
今天本應是他們歸來的日子,中午情天在學校食堂吃午飯時,還曾接到母親的電話,她說:“爸爸媽媽傍晚就到了,最近天氣熱,你自己要多注意,多喝水,不要去陽光烈的地方。”
然而此刻,情天站在滿庭芳家中客廳,手裡的聽筒滑落,一身僵硬冰涼。
她轉身就往外跑,卻踉蹌磕到了沙發角,整個人摔在地板上。
膝蓋上的痛已經沒有感覺,眼神茫然地撐起身,她繼續往外跑,從滿庭芳最裡面的那片住宅區,一直沿著夏日的花叢小徑奔向小區的大門。
一輛車經過,倏然停下,喚她:“情天!”
情天腳步驀然怔住,停步轉頭,彼時,沐圳良正疾步邁過花圃,擔憂地眼神看著她,聲音沉沉:“跟四叔走,上車。”
情天茫然地被沐圳良拉著上了他的座駕,然後往滿庭芳門外駛去。
一路上,情天一語未發,也不問沐圳良他們是要去哪裡,她一點不想知道自己將要去的是哪裡。
沐圳良的神色很凝重,在經過某一個無人路段的時候,他抬手抹了把眼睛。
轉頭看著副駕駛上坐著的,只有十七歲的侄女,一臉呆滯面色蒼白,今後,她該怎麼辦?
在車上的一分一秒,都像是一輩子那麼漫長。
情天卻寧願,時間永遠停留在車上,不用下車,也就不用面對那些無法承受的悲傷。
……
去的是醫院。
沐圳良腳步很快,情天機械地跟在後,可是越往裡,她越恐懼,她想逃。
剛到家時,給她打來電話的是四嬸嬸周齡,周齡在電話裡說,她的父母,在從機場回來的路上,出了車禍。
情天心裡一直在唸著,沒事的沒事的,一切都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