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有悔恨,她不知道為什麼一個好好的家會變成這樣。
她不知道小時候那麼親厚的四兄弟,長大以後為什麼會變成這樣,老三一直最有野心她是知道的,老大跟老四不愛爭,兩人興趣相投感情最好,老二話少,也不愛出頭。
當她與老頭第一次意識到老三有問題的時候,是他們不願意面對,不願深究,作為人父母,或者這是他們愚昧不忍的地方,而正是這種愚昧不忍的愛,才造就了事情的越來越偏離軌道。
這麼多年,很多事情不是一點都沒有感覺,只是從未敢認真正視,真相太殘忍。
然而他們從未想過,這樣殘忍的真相他們自己不願面對,卻交由一個才二十三歲的孫女去做抉擇。
此刻一件件被情天這樣說出,老夫人接受不了,她不願意面對自己兒子相殘的事實,不願面對因為他們的縱容而導致這個家不像家,現如今四個兒子只剩下一個。
“都是報應,愛是有限度的。”
情天漠然看著祖母哭,她的眼淚只為該流的人流,她早已沒有多餘的溫情可以給。
“您之前曾提過,想去寺廟住一段日子,現在天氣挺好,我會給您安排。”
離開一陣也好,一直只待在這個房間裡久了,連房間都是腐朽的氣息。
換個環境吧,有時候可能是件好事。
轉身要走時,情天回眸:“如果您覺得我克了這個家,我希望能儘快有個人接手沐氏,這樣,我自己也活得輕鬆。”
說完這句,她轉身朝外走,靠在床頭的老人望著人離開的地方,空蕩蕩的門口。
以往的固執不再有,自責內疚,太多太多,一旦排山倒海,令白髮老人哭得彷如一個被遺棄的孩童。
…
…
雖然沐勝遠的病症已到晚期,或許時日不多,但突然就這樣走了,還是讓沐少堂一時無法接受。
據說當晚事發突然,護工在,周齡也在。
周齡解釋說自己送了些補湯到病房,後來因為喝多了人不舒服去了洗手間,等到她回到病房,事情已經發生了。
當時醫生檢查沐勝遠身邊情況一切正常,並未意料到氧氣輸送曾被阻斷一段時間後才再度重新連通,只能診斷為晚期病人身體衰竭而亡。
辦理了後事,沐少堂這一回再也不用兩頭跑,他常常長久地坐在苗麗雲的病房裡,在苗麗雲睡著時坐在椅子上沉默。
之前因為噩夢一直睡不安,現如今沐勝遠又出了事,苗麗雲的身體恢復情況比較差,整個人天天都渾渾噩噩,時常胡言亂語。
沐少堂從一開始的關切,到後來漸漸看得麻木,或許人生二十來年,最大的打擊都在今年夏天一下子承受過了。
八月還剩一週時,情天來了醫院一趟,她沒有進病房,只是在樓下院子的樹下跟他見了簡短一面。
她說再給他一週的時間,等到九月學校開學,要求他正常回到學校去上課,沐氏的實習也不能缺。
“這裡有護工照顧,你整天在這裡也幫不了什麼。之前你說過我可以對你提任何要求,那麼,回學校上課,繼續來沐氏實習,這就是我對你的第一個要求。”
情天聲音很平淡,沐少堂看著她,良久之後點了頭。
……
安排沐老夫人去寺廟住養一段時間,周齡跟情天說想要陪同老夫人一起去,說菁菁就要開學了,經常住校或者在校活動,她一個人在家也悶。
情天想著這樣也好,或許周齡也需要靜一靜心呢,於是安排了張媽與周齡一起,陪著祖母去了寺廟。
寺廟不遠,就在城郊,是之前沐家為沐老爺子做滿七法事的那個寺院,環境清幽。
而情天這邊,她一邊繼續忙著沐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