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閒著也是閒著,商遙又興起要識字的念頭,可是有了裴博士的前車之鑑,她不敢再隨意提要求。沒辦法,只好自力更生了,她自發地找了幾本書翻看,慢慢琢磨吧。雖說這裡的字形跟現在很不一樣,但還是有些相似的,她連蒙帶猜再聯絡上下文總可以認出一些字,只是頗為吃力罷了。
商遙習慣泡上一盞香茶,將窗子開啟,吹著徐徐涼風,坐在窗邊看書,窗邊不僅可以欣賞滿園□□還可以欣賞某人。
這個某人指的是謝繹。
商遙也是不經意發現謝繹從此處經過,她託人打聽才知道謝繹是去探望老太后,老太后的寢宮安樂宮就坐落在黛春宮的西北方向。安樂宮有些偏僻,不過勝在清幽安靜,環境雅緻。老太后信佛,就喜歡這種地方。
打那以後,她總喜歡坐在窗邊,隔三差五地就能隔著窗子看到謝繹的身影。緋色的公服,袖口挽起翻出黑色的邊緣,露出一雙修長有力的手,站在湧動的晨曦裡,迷人得簡直沒邊。因長時間看書而引起的暈眩瞬間消失得乾乾淨淨。
不過商遙不敢多看,更不敢輕易搭訕,畢竟這裡到處都是涼王的耳目。後來有一次碰上雨天,他為了避雨從黛春宮的廊下經過,商遙就站在窗邊,眼瞧著他就要走過去,她不知怎麼頭腦一熱,叫了一聲:“等等。”
謝繹停頓了片刻,似是有所遲疑,聲音迴盪在雨幕裡有些飄渺:“娘娘叫我?”
商遙撫額,她是一時衝動叫住他,這下該怎麼收場?總不能說‘沒事,就想同你說說話’,這樣光明正大地給涼王戴綠帽子,涼王非剝了她的皮不可。覆水難收,她只好硬著頭皮上了,輕輕地嗯了一聲,“嗯,有些事想向謝將軍請教一下。”
這時謝繹已過來,目光先是落在她手裡的書上,然後又轉到她的臉上。她臉上的劃傷已經結痂,露出淡粉色的疤痕。謝繹盯著她看了大約兩秒鐘,商遙不覺拿書擋臉:“很醜是吧。”
謝繹搖頭笑道:“不是,娘娘臉上的傷恢復得很快。過不了多久就淡得什麼痕跡都看不出來了。”
“謝將軍在安慰我吧?涼王已經七八天沒有來過了。”商遙貪戀的目光落在他身上幾秒鐘之後迅速移開,她是想到哪說到哪,能同他多處一會是一會。
“娘娘想多了。”僅僅五個字,再也沒有多餘的話,氣氛一時有些冷場。
商遙:“……”她清了清嗓子道:“我呢知道老太后一直不待見我,就怕老太后又來找我的麻煩,涼王夾在中間更是左右為難,謝將軍是太后跟前的紅人,可否幫我在太后面前美言幾句?我沒別的奢求,就想圖個安穩。”瞧她多識大體,涼王聽到了肯定要讚賞一番。
謝繹低低笑了:“主公在意娘娘,臣自當會竭盡所能地幫助娘娘。”
這話真是令人如沐春風。商遙隔窗與他對視幾秒,眸子裡氤氳著笑意:“那就有勞謝將軍了。”
“若沒其他的事,臣便告退了。”
商遙不好攔阻,他一步一步走遠,她想多看一會也沒膽子,吧嗒一聲關上窗子,杜絕外邊耳目的窺探,靠著窗子發了會兒怔,連書掉到地上都不自知。
“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悅君兮君不知。”是鈴鐺的聲音。
商遙回過身來,有點被驚到。
鈴鐺彎腰撿起書來,突然道:“娘娘,奴婢識得一些字,不如我教你?”
商遙不可思議道:“你識字?”這裡的宮女們大都出身貧寒,識字的寥寥無幾。鈴鐺簡直讓人意外。
鈴鐺輕點了下頭,有些赧然:“若是教得不好,娘娘不要笑話我。”
商遙忙點頭:“徒弟哪敢笑話師父。”她往外挪了挪給她騰出來一席之地,“來,你坐這兒,你念,我聽。”
鈴鐺早習慣了商遙的“不分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