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立異,逢君之惡,慫恿天子,虛耗國帑民財,難道你們非要折騰得山窮水盡,國家亡了才甘心嗎?”
這位大義凜然,說出來的話,擲地有聲,可是在王寧安聽來,簡直就像是笑話一般。
“田方,你口口聲聲,說是為了百姓,可是你知道,這幾十年來,因為儲位懸空,出了多少問題?引出來多少紛爭?”
田方一愣,猛地搖頭,“王寧安,你這是虛言恫嚇,胡說八道,若是蒼天垂青,自然會讓陛下誕下龍種,所謂天命所歸,縱然發生不幸,也不過是天心如此……再說了,老夫不是在滿是鉛毒的房子裡住了三個月,什麼事情都沒有嗎?足見鉛毒的危害遠沒有你說的那麼嚴重!”
“哈哈哈,真是好一張顛倒黑白的利嘴。”王寧安笑道:“陛下連續夭折三位皇子,弄得朝廷人心不寧,許多人爭相去巴結宗室子弟,紛紛擾擾,誰不清楚?遠的不說,李元昊喪命,本是攻伐西夏的天賜良機,就因為朝局混亂,結果坐失良機,讓西夏渡過了最艱難的一段時間。西北又不知有多少百姓要家破人亡,流離失所,世上平添無數冤魂厲鬼,這些賬要算在誰的身上?”
田方五官猙獰,聲色俱厲,“你憑空臆想,你望文生義,你欲加之罪……老夫絕不承認!”
“呸!”
王寧安啐了他一口,“就憑你?還不配!能擔得起這麼大的罪名嗎?誤國誤民是你背後的人!”
田方一愣,又仰天狂叫,“老夫背後,只有孔孟聖人,只有天下蒼生!”
王寧安氣得笑了起來,他真是見識了什麼叫做死鴨子嘴硬!
“田方,真是想不到,趙允讓居然找了一條這麼好的狗,他也算有眼光啊!”
田方一愣,明顯氣勢弱了一些,還強撐著怒斥道:“你什麼意思?”
“沒什麼意思,我只想告訴你一聲,別以為把罪名都扛下來,保住了後面的神仙,就能保住你的家人,那是痴心妄想!因為這一次他也保不住了!”
“你胡說!”
田方咆哮道:“阻止聖人遷都,那是老夫一個人的主意,和汝南王爺沒有一絲一毫的關係。更何況汝南王素來名聲極好,乃是宗室當中的表率,沒有絲毫憑據,你這樣含血噴人,宗室不會同意,陛下也不會答應的!”
“哈哈哈,田方,你這不是替趙允讓辯護,而是要套我的話啊!”王寧安翹著二郎腿,手指有節奏地敲擊著桌面。
“田大人,有些事情,還需要憑據嗎?”
田方的身體明顯一顫,王寧安繼續道:“陛下這些年,長大幾歲死去的皇子三個,其餘剛出生的,或者流產的,多如牛毛……這麼多人命,都是鉛毒所至嗎?當然未必,最可能的就是有人知道了鉛毒的存在,然後用這個東西,害死陛下後人。宮中存在鉛毒,牽連太廣,故此沒人敢捅出來,就這麼一直壓著,欺瞞陛下……如果真的要追究,只怕把朝廷之上的高官,砍了一半,那也是罪有應得!這種事情當然不能窮追到底,更不能隨便掀起大獄!但是”王寧安突然一指田方,冷笑道:“罪魁禍首,他還想逃過懲罰嗎?陛下仁慈,也容不得這種喪心病狂之徒,他尚且保不住自己,如何能保你,還有你的家人?田方,你說出來,你的家人能活,那個人必死!你不說出來,你的家人要死,那個人也要死!”
王寧安淡淡一笑,“田大人,你是聰明人,怎麼選擇,心裡有數了吧?”
田方倒吸口冷氣,臉上的神情一陣陣急劇變化,臉色不停轉變,他的雙腿發顫,不由自主癱在了地上。
他想著主子地位崇高,實力深厚,只要沒有罪證,就能自保!
主子不倒,他付出最多的代價,都是值得的,畢竟他已經死路一條,沒有活下去的希望,索性破罐子破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