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親爹啊!你要是這麼幹,兒子唯有立刻和你斷絕父子關係!”文及甫正色道。
“什麼?”老文跳起來了,“你瘋了!說什麼渾話!你爹一把年紀了,還不是為了你們!”
“您這是為了我們早點死!”
文及甫也不顧什麼了,他伸手把老爹拉在了一邊。
“爹,你可知道陛下有多大的勢力?”
文彥博不耐煩了,“你小子想說什麼就直說,不要跟我繞圈子,你爹吃的鹽比你吃的米還多,嚇不到我的!”
文及甫不得不深吸口氣,努力穩住心緒。
“爹,孩兒不得不說,這些年陛下親自領兵,帶隊衝鋒,攻無不取,戰無不勝!掃平契丹,塞爾柱,天竺!軍中上下,七成以上的將士,全都願意為陛下賣命!這股勢力,誰能惹得起!”
老文熟悉官場,熟悉商業圈,瞭解金融勢力,甚至也清楚新政學會的力量,但唯獨有一個圈子打不進去,那就是軍隊,他對軍中的情況瞭解也最少,“你不要說胡話,雖然我大宋一直壓抑武人,但是兵歸將有,很多武夫只認上司,不認皇帝,我不信陛下有那麼大的威望,他才領兵幾年,你當為父是三歲孩子嗎?”
文及甫腦門都冒汗了,幸虧他回來了,不然老爹一旦誤判,真的就死路一條了。
“爹,你聽我說,陛下雖然帶兵時間不長,但是他從小讀的是皇家武學,屈指算來,已經有十幾年,近二十年,陛下當初的學長學弟,現在都在軍中,而且還擔任要職,他們是忠心耿耿,絲毫不用懷疑……”
文及甫滔滔不絕,把他所見所聞,告訴了老文。
其實早在十年前,王寧安陸續打壓世家,包括王家軍,種家軍,折家軍,全都解散掉,重整了軍隊。
很多人都以為王寧安會在軍中留下自己的勢力,甚至把偌大的軍隊據為己有,其實完全不是這麼回事。
王寧安推動軍事教育,改革軍官培養體系。
每一個從皇家武學出來的軍官,第一課就是忠於皇帝,他們有自己的職責所在,軍隊就是大宋的柱石。
他們不會輕易干涉朝政,但是對不起,誰敢碰皇帝,越過了軍中忍受的底限,這幫人一定要拼命的。
這種忠誠不只是規章制度,更是趙曙拼出來的。他幾次親自統軍,和士兵同甘共苦,一起作戰。這就了不得了,將領腦中本就有忠君報國的念頭,親自接觸皇帝之後,迅速生根發芽,深入人心,無可撼動!
“這麼說,咱們陛下在軍中的影響力,甚至超過了王寧安?”老文不通道。
文及甫苦笑了一聲,“爹,燕王的力量當然深不可測,但是他沒法擺在檯面上,而陛下收拾人心,幾十萬禁軍,唯陛下之命是從,試問老爹,這股力量在手,誰敢和陛下抗衡?”
老文終於冷靜下來了,他緩緩伸手,把曹太后的手諭拿在了手裡,從頭到尾,一個字一個字,仔細看著……曹太后被擋駕之後,怒氣衝衝,她知道自己孤掌難鳴,急於拉攏各種勢力,其中掌握議政會議的文彥博就是她最想爭取的幫手。
曹太后在手諭上提到王寧安囚禁天子,圖謀不軌,請求文相公匡扶社稷,營救陛下回宮……
老文當然明白曹太后的心思,他仔細盤算了一下,發現這事情還真有利可圖。
首先王寧安是臣,而曹太后是君,這一點王寧安就吃了虧,曹太后又是皇帝的親媽,皇帝病了,她要求照顧皇帝,迎接皇帝回宮,天經地義,誰也說不出什麼。
王寧安擋著曹太后,就是置君臣綱常於不顧,就是離間母子親情。
這事情不管怎麼樣,說出去都是王寧安沒理。
既然王寧安沒理,他又握著議政會議,完全可以打著萬民的旗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