瞎老人唇邊飛快掠過一絲笑意道:“年輕人,你要接住了。”
揚手就要丟,突然,他手停在半空,道:“年輕人,告訴我,你姓什麼?”
年輕人道:“老人家,我姓傅。”
瞎老人道:“家住在歸綏城什麼地方?”
年輕人眨動了一下兩眼,道:“老人家,你問這……”
瞎老人笑笑說道:“事成之後好派人給你送酬勞去啊。”
年輕人“哦”地一聲道:“原來是……老人家,我家住在歸綏城老河沿兒。”
瞎老人微微一怔道:“老河沿兒,年輕人,我怎麼沒聽說過這地方?”
年輕人道:“那是個小地方,就在城西,到那兒一問就知道了。”
瞎老人微一點頭道:“好吧,年輕人,你接住了。”
手一抖,那銅塊化為一片黃光,飛一般地射了過來,年輕人忙伸手就要去接,那塊銅塊已然射進了他懷裡,毫無力道可言,年輕人收回了手,深深地看了瞎老人一眼。
瞎老人接著說道:“年輕人,你快走吧,記住,張家口大境門西北元寶山雲泉古剎主持和尚,事成後自有你享不盡,受不完的好處。”
年輕人應了一聲,俯身就去拿帽子跟包袱。
瞎老人忽地臉色一變,道;“小子,叫你早走,你偏羅嗦,如今他們到了,想走也走不掉了,都是你,壞我大事……”
年輕人嚇了一大跳,顧不得抓帽子跟包袱,忙直起腰往死老人來處望去,嘴裡說道:“在哪兒……沒有啊。老人家……”
瞎老人冷哼一聲道:“沒有,我瞎你也瞎麼,你再看看。”
年輕人本就仍往那天地一線處望著,聞言說道:“真的,老人家,連個人影……”
臉色大變,突然一聲驚呼:“哎喲,真的,十幾個,老人家,這……
這可怎麼辦,我……我可要跑了……”
地上帽子跟包袱也不要了,拔腿就要跑。
“小子,站住!”瞎老人冷然沉喝。
這聲沉喝聲音不大,但卻震得年輕人身子一晃,他沒敢再動,身不自主地把邁出去的腿收了回來。
“躺下,小子。”瞎老人又道:“跟剛才一樣,睡你的覺,裝成沒事人兒一樣。”
年輕人顫聲說道:“那怎麼行,老人家,我害怕……”
瞎老人冷然說道:“這時候你只有死路一條,聽我的話你或許能保住一條小命,這兩條路你揀哪一條?”
年輕人忙道:“自然是揀後一條。”
瞎老人冷喝說道:“那就聽我的,躺下,把帽子扣臉上,一動也不許動。”
眼看那十幾條人影已近,年輕人沒敢再猶豫,砰然一聲趴了下去,身子一翻,趁勢抓起包袱上的草帽扣在臉上。
那瞎老人又撥動了他的三絃,“咚、咚”一直響。
就在年輕人躺下後的不一會兒工夫,那十幾條人影已風馳電掣般到了昭君冢前,不約而同一起剎住了身形。
那是十幾個衣著講究,服飾鮮明的黑衣人,一個個年紀都在三十歲以上,人人目光犀利,眼神十足,單憑這一點,就知道是內外雙修的一流好手。
為首黑衣人個子瘦瘦高高的,面龐瘦削,白色多,血色少,長眉細目夠陰沉的,兩撇小鬍子看上去奪人心魄。
他那雙目光先落在地上死老人身上,然後從死老人身上移注瞎老人,跟扣著帽子直挺挺躺在那兒的年輕人。
突然,他笑了,是皮笑肉不笑的冷笑,十分怕人。
“大熱天裡反穿皮襖裝佯,不怕悶熱了麼,老頭兒,說話!”
瞎老人手停了,三絃不響,白眼轉動了一動,道:“這是誰說話啊?” 瘦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