單雄信、徐世勣和一幫死士在炙熱空氣的燻烤下,一個個大汗淋漓,驚恐不安,但眼見鷹揚衛士撤離了,獄卒們也緊隨其後逃跑了,機會就在眼前,任誰也要咬牙支援。
大火越來越近。
徐世勣一躍而起,扣動手中強弩的扳機。一支弩箭厲嘯而出,帶著一根繩子釘進了設在大獄牆角的箭樓上。那箭樓是木質結構,弩箭帶著繩子沒柄而入。
單雄信跳起來一把抓住了繩子的末端。
“走!”徐世勣衝著趴在屋頂上的死士們招招手,第一個緣繩爬向了白馬大獄。
一行人衝進監獄,一路暢通無阻,但在進入監牢之前,他們與那隊從涿郡押送囚犯進京的衛士迎頭相撞。這隊衛士沒有離開,他們明明知道形勢危急,卻恪盡職守,堅決守在監獄裡。
“殺!”單雄信一馬當先,掄起鐵棓就衝向了看押衛士。
徐世勣和一群死士緊隨其後,蜂擁而上。這時候搶的就是時間,一旦大火燒進了監獄,那當真是危在旦夕了。遺憾的是這隊衛士人數眾多,超過了單雄信一夥,且都是府兵出身,代代相傳的職業軍人,不但武技強橫,更精通戰陣,彼此之間的配合非常默契。很快,單雄信一夥就招架不住了,兩個死士慘叫著倒在血泊之中。單雄信急怒攻心,吼聲連連,鐵棓如風,舞起片片殘影,金鐵交鳴聲更是驚心動魄。
“阿兄,快殺進監牢,救人要緊。”徐世勣扯著嗓子叫起來,“只要開啟牢門,放出囚犯,這幫官賊就自顧不暇了。”
單雄信當然想衝進監牢,但這隊衛士拼死攔截,其中一個十人戰陣就守在監牢的大門前,如一道堅固屏障,讓單雄信寸步難行。
監牢外的廝殺聲傳進了牢房,傳進了翟讓的耳中。
翟讓盤膝而坐,閉著眼睛,靜靜聆聽,努力在噪雜而模糊的廝殺聲裡尋找自己所熟悉的聲音。忽然,徐世勣的叫喊聲非常清晰地傳了進來。
翟讓猛地睜開眼睛,一躍而起,大步走向了牢門。那道牢門形同虛設,在翟讓一拉之下便開啟了。翟讓推開了李風雲的牢房,衝著黑暗裡那道模糊的身影叫了一聲,“風雲?”
“法司?”李風雲的聲音充滿了戒備。
翟讓毫不猶豫的走了進去,一直走到了李風雲的面前,“某的兄弟來了。”
“你的兄弟危在旦夕。”李風雲冷哂道,“若再耽擱一下,必定身首異處。”
翟讓看了他一眼,伸手向袖籠裡一模,竟掏出兩把銅鑰,三兩下便開啟了李風雲身上的鐐銬。
李風雲舒展了一下身體,然後俯身撿起鐵繚,隨意問道,“法司赤手空拳,能殺死幾人?”
翟讓微微一笑,“某從不殺人。”
李風雲大有深意地瞥了翟讓一眼,然後舉步向外走去,“法司身份尊貴,想來殺人只動嘴,不動手。”
翟讓笑而不語,負手於後,邁步跟上。
單雄信急紅了眼,徐世勣也是連聲嘶吼,一眾死士更是不要命地往上攻,奈何勢單力薄,一群烏合之眾根本不是府兵的對手,倒在血泊中的死士越來越多。
失算了。徐世勣為自己的大意懊悔不迭。他與單雄信曾在碼頭上看到過這隊衛士與劫囚賊之間的廝殺,在他們看來,這隊衛士的戰鬥力一般,帶上一幫兄弟就能把他們殺得落花流水,然而,等到真正交手時才知道,雙方的實力根本就不在一個檔次上。難道這次要栽在白馬大獄了?
正在這時,監牢的門忽然大開,一個白髮黑鬚的彪形大漢如幽靈一般從黑暗裡走了出來。
看押衛士們背對監牢大門,因為全神貫注於廝殺,竟然沒有察覺。單雄信、徐世勣和一幫兄弟們卻是面對大門,看得真真切切。只見彪形大漢目射寒光,身形如電,手中鐵繚如拘魂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