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德彝微微點頭,“本來只有五成把握,但現在至少有七成把握。”
“七成?”齊王忍不住冷笑道,“七成把握你也敢信誓旦旦?你就不怕風大閃了舌頭?”
封德彝沉吟少許,說道,“博陵正在抓捕北虜奸細,據說有人要藉助無遮大會陰謀行刺聖主。茲事重大,大王又恰在博陵,正好可以與博陵方面聯手徹查此事,一旦證明此事的背後主使是突厥人,大王便能以此為契機奏報聖主,主動要求北上巡邊,給大漠北虜以警告。”
巡邊?齊王恍然大悟,與李善衡相顧而笑。果然是好計,巡邊和戍邊是截然不同的兩回事,巡邊是暫時性的,齊王巡邊,代表中土威懾北虜,力求緩和南北雙方的緊張關係,大漠牙帳不會因此做出錯誤解讀,反之,齊王戍邊,那代表中土在南北關係上的“主和”態度正在發生改變,對南北戰爭已經有所預料並開始進行戰爭準備,這必然會導致南北關係迅速惡化。所以,齊王此次北上邊陲,以巡邊為藉口最為適宜;然後以南北局勢緊張為藉口,滯留不去,這也可以理解;等到安州收復,第三次東征開始,齊王遂由巡邊改為戍邊,也在情理之中,畢竟是大局所需嘛。而到了那時,齊王戍邊早已既成事實,估計大漠牙帳也早已接受,並將其做為南北對抗中的一個重要對手來對待,但這暫時不在齊王的考慮之中,齊王只要“合法”北上就行了。
“好計,景公費心了。”齊王知道封德彝說得很保守,實際上之前封德彝有冀北和幽燕豪門相助,利用此次博陵危機來緩和自己與聖主之間的關係,然後以“親情”來打動聖主,求得一次巡邊機會的把握還是很大的,只是自己決絕“自殺”,非要取道飛狐北上,非要掌控主動,非要把北上戍邊變成既成事實,以此來脅迫聖主和中樞妥協,而這個北上“巡邊”之策正好解了聖主和中樞的難題,於是不難想像,“巡邊”必能成為現實。
封德彝猶豫了一下,還是說了實話,“此計出自李子雄。”
封德彝不敢居功,因為齊王很快就要與李子雄、白髮賊相聚飛狐,到時真相大白,齊王可能心生誤會,認為封德彝故意聯合他人一起算計自己,這必然會影響到齊王與冀北、幽燕豪門之間的合作,無助於改善當前困局。另外,封德彝說此計出自李子雄,也等於告訴齊王,李子雄與段達一直在秘密談判,而段達的背後就是聖主,一旦聖主滿足了李子雄的條件,李子雄效忠於聖主,則對齊王不利,所以這雖然不是離間計,卻能在齊王的心中紮下一根刺。
齊王略感詫異,與李善衡交換了一下眼色,彼此心領神會。李子雄與段達一直在秘密談判,段達要借刀殺人,要驅趕聯盟軍隊出塞作戰,但李子雄堅決拒絕。後來裴世矩拿出了收復安州之策,李子雄當然要藉助這個機會算計段達,從段達那裡敲詐到最大利益,而對李子雄、李風雲來說當前最大利益是什麼?當然是齊王北上戍邊。當前唯有以最快速度把齊王“拉”到長城一線,對塞外北虜形成威懾,牢牢牽制磧南的突厥人,給聯盟軍隊出塞作戰以最大支援,李子雄和李風雲收復安州的勝算才能大大增加。
由此不難推測,段達妥協了,但前提是如何說服齊王?於是李子雄拿出了“巡邊”之策。此策不會觸及到聖主和中樞的底線,也不會嚴重危及到南北關係,但同時又能滿足齊王的要求,可謂各取其利,皆大歡喜。
段達的妥協是個重大利好訊息,因為不論是李風雲出塞作戰,還是齊王在長城一線的牽制,都需要燕北鎮戍軍的配合。假如李風雲和齊王在長城內外與突厥人打得熱火朝天,而段達在背後下黑手,圍剿留守飛狐的聯盟軍隊,則局勢就對李風雲和齊王非常不利了。
“白髮賊撤離上谷後,襄垣公(段達)是否會率軍進入燕北圍剿?”李善衡不動聲色地問道。
“聖主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