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個陷阱,也要義無反顧地跳進去,為自己爭取最好結果。
“如果這是一場交易,阿史那咄爾可以得到什麼?”來護兒問道,“雖然白髮賊在少郎河兩岸大開殺戒,血腥屠戮,但必定有所節制,其主要目的還是殺雞儆猴,威懾東胡諸種,以不戰而屈人之兵來爭取最短時間內拿下東北,至於阿史那咄爾和數千突厥控弦,做人質的價值更大,可以讓大漠投鼠忌器,而殺光的後果只能是激怒大漠,給安州和東北帶來滅頂之災,所以白髮賊肯定不會圖一時之快而痛下殺手。相信阿史那咄爾也知道這一點,他知道自己存在的價值,會做出正確選擇,但出乎意料的是,他沒有選擇戰敗被俘,也沒有選擇繳械投降,而是選擇了背叛,為什麼?到底何等誘惑才會讓阿史那咄爾不顧一切鋌而走險?”
蕭瑀慢條斯理地回應道,“最大誘惑當然是可汗之位,是大漠霸主。阿史那咄爾的父親啟民可汗就是最好例子,只要有我中土的鼎力支援,這世上就沒有不可能的事,一個大漠霸主算得了什麼?易如反掌爾。”
來護兒當即追問道,“如果阿史那咄爾因為野心鋌而走險,那安州籍此向長城內傳遞何種訊息?是想表達安州迴歸中土之決心?”
從阿史那咄爾的立場來說,他若想實現自己稱霸大漠的夢想,首先就要贏得中土的支援,就要與李風雲、李子雄一起拿著安州和東北歸附中土,憑此功勳得到中土的承諾,同時,他還以中土藩屬地位保持自己的**性,並在中土的支援下發展壯大。
由此推及,安州有迴歸中土的決心,以求獲得長城內的長久支援,藉助中土的支援迅速發展,但同時它又不想失去自己的**性,不想被中土控制任由宰割,妄圖據安州、東北而稱藩,而這顯然逾越了聖主和中樞的底線,不會被中土所接受。
矛盾就在這裡,從聖主和中樞的立場來說,開疆拓土的功勞和打贏南北大戰的先機固然重要,但不能養虎為患,不能自掘墳墓。
當然,李風雲、李子雄兩位叛賊尚不能稱之為“虎”,最多也就是“鷹犬”而已,不足為慮。在聖主和中樞的眼裡,真正威脅到國祚安全和中土命運的是齊王楊暕,齊王楊暕才是他們不得不打足十二分精神全力戒備的“虎”,一旦這頭“虎”膘肥體壯,成了氣候,必然會以武力強行奪取皇統,就如當年漢王楊諒一樣血脈相殘,其後患之大讓聖主和其他皇統角逐者無不徹夜不安,夙夜難眠。
蕭瑀躊躇稍許,直言不諱,“安州已經開價了,而這個價碼因為阿史那咄爾的事實存在,因為大漠北虜即將開始的強勢介入,因為我們騰挪迴旋的時間非常少,導致我們還價餘地十分有限。”
聖主臉色陰沉,目光陰冷,一言不發。
虞世基、宇文述、來護兒、趙才亦是沉默不語。
不能控制安州和東北的局勢,這在情理之中,但不能控制這場至關重要的談判,甚至被談判對手牽著鼻子走,這就危險了,而且倍感羞辱。
蕭瑀權衡再三,還是鼓足勇氣進言道,“現在我們嚴重缺乏有效緩解內外危機的手段,而安州是目前能夠找到的最好的也是唯一的突破口。之前我們已經拿出了誠意,如今安州也開價了,接下來我們只要以退為進,雙方就能達成一致,各取所需,而尤其關鍵的是,一旦我們以暫時的退讓贏得了未來更大利益,則內外危機必定迎刃而解,南北大戰也就可以迅速提上日程。”
蕭瑀衝著聖主躬身一禮,“聖上若想繼續和加快改革程序,唯一捷徑就是擊敗北虜贏得南北大戰、建下赫赫武功,而南北大戰是一把雙刃劍,既能傷人亦能傷己,稍有不慎就是兩敗俱傷之局。聖上若想最大程度避免兩敗俱傷之局,就必須在‘傷己’上大做文章,而這個文章顯然可以做在安州。南北大戰一旦爆發,安州深陷其中,逃無可逃避無可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