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這個剛剛送達的急報,我沒有其他任何相關訊息。”大賀咄羅搖搖頭,“以常理來推斷,當遼東邊軍進入車連川時,距離扶余城大約有四百餘里,距離遼東最北端的通定鎮大約有一千餘里,糧草運輸已無可能,他們若想沿著弱洛水繼續西進作戰,唯有燒殺擄掠,以戰養戰。”
說到這裡,大賀咄羅目露厲色,冷笑道,“然而,幸運的是,因為狼帥率軍攻擊而來,震動了弱洛水兩岸,契丹諸部人人自危,尤其柯爾欽、希圖、郭邇邏、甕共四部,今夏千里迢迢趕到託紇臣水一線與奚族鏖戰數月,早已疲憊不堪,因此當危機再次降臨,他們不得不做最壞打算,控弦始終保持集結,隨時準備作戰,而所有婦孺老弱則趕著牲畜帶著食物,躲進了深山老林,所以當遼東邊軍進入車連川,眼前所見白茫茫一片,杳無人煙,已看不到一座帳篷一頭牲畜,根本無從燒殺擄掠,亦不能以戰養戰,必將陷入進退兩難之困境。”
韓世諤一聽就明白了。陰差陽錯,遼東邊軍雖然也想出敵不意攻敵不備,也想打契丹人一個措手不及,可惜時運不濟,契丹人即便對遼東方向沒有準備,但對松山方向卻是高度戒備,早已做好萬全準備,結果當遼東邊軍從他們的背後展開攻擊時,這些契丹人猶如驚弓之鳥,轉眼就逃之夭夭,反而給了遼東邊軍一個措手不及。
戰局發展到這一步,遼東邊軍進退兩難,繼續西進風險太大,孤軍深入,上千里路走下來,對有準備的契丹人而言是誘敵深入,而對糧草嚴重短缺的遼東邊軍來說則是一步步走向死亡,所以出於安全考慮,遼東邊軍最好的選擇就是暫時按兵不動,甚至主動後退,靠近扶余城,以等待東北局勢的變化。
大賀咄羅胸有成竹,耶律鐵力那邊估計也是臨危不亂,退一步說就算遼東邊軍繼續殺進,他們四個部落堅壁清野,控弦聯軍步步阻擊,拖也能把遼東邊軍拖死,只是現在問題的關鍵不在於他們能否拖住遼東邊軍,而是聯盟這邊的決策是什麼,聯盟又將如何處置這起突發變故。
韓世諤想了一下,試著問道,“以你的推斷,遼東邊軍在內無糧草、外無援兵的不利局面下,極有可能止步於車連川?”
大賀咄羅點點頭,反問道,“明公對此有何推斷?明公對我的推斷持有異議?”
韓世諤搖搖手,“這麼多年來,你契丹人一次次侵掠我遼西、遼東邊陲,但我中土始終沒有大舉進攻東北,剷除禍患,除了側後方有高句麗這隻惡狼虎視眈眈外,還有一個重要原因就是山高路遠,糧草運輸不便,不利於我中土大軍遠征作戰,否則你契丹早就灰飛煙滅了。這次遼東邊軍之所以敢於遠征東北,是因為我聯盟大軍已經殺進安州,已經與遼東邊軍一起對東北形成了夾擊之勢。
大賀咄羅暗自吃驚,臉色微變,急忙說道,“明公,我契丹諸部已經向聯盟投降,已經是聯盟的一員。”
“你誤會了。”韓世諤再次搖手,“遼東邊軍遠征而來,其真正目的不是你契丹,而是我聯盟,是東北這塊地方,所以你千萬不要大意,不要想當然的認為,過去遼東邊軍受困於路途遙遠,糧草運輸不便,不敢勞師遠征,現在依然如此,那就大錯特錯了。”
大賀咄羅聞言,頓時鬆了口氣,總算達到了此行目的,知道了聯盟的立場和態度。
“明公,計將何出?”大賀咄羅毫不猶豫地放低姿態,恭敬求教。
“你匆忙而來的目的,不就是要某出兵車連川嗎?”韓世諤毫不客氣地揭穿了他,“既然如此,某便遂你心願,你我合兵一處,快馬加鞭,日夜兼程趕赴車連川。”
十二月十一,古北口。
崔弘升知道十二娘子偷偷出關了,此次他奉旨趕赴古北口,極有可能與從關外返回的女兒不期而遇,如此便能打探到安州和東北的真實狀況,為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