迅猛發展,聖主和中樞偷雞不成蝕把米,反而幫助安東形成了割據稱霸之局,必然會狠狠打擊聖主和中樞的威權,造成惡劣的政治影響,到那時就要人出來承擔責任了,而負責談判的段達、崔弘升首當其衝,難逃厄運。至於宇文述,只要聖主當政,他就是政治上的“不倒翁”,試想第一次東征大敗何等罪責罪?結果如何?宇文述現在依舊是權傾朝野的軍方第一大佬,依舊是聖主的絕對心腹,依舊是中土最高決策層的核心成員,這足以說明問題了。
段達面無表情,一言不發。
崔弘升神色嚴峻,越是深入思考,心中的不祥之感越是強烈。
崔弘升從這道詔令中敏銳察覺到行宮對安州和東北形勢做出了新的評估,這應該源於古北口的最新奏報,安州北征勝利結束的訊息肯定給了聖主和中樞以極大震動,讓他們意識到安東的實力正在迅猛發展,招撫的變數因此大大增加,而唯一對策就是加快招撫速度,唯一辦法就是做出更大的妥協和讓步,但聖主和中樞絕無可能在原則問題上讓步,絕無可能授予安東自治權,所以才有了這道在關鍵處“含糊其辭”但在目標上又非常明確的詔令。
為何關鍵處“含糊其辭”?靈活變通的上下限又是什麼?很明,這是聖主和中樞有意為之,故意推卸責任的一種手段。執行者做好了,有好結果,皆大歡喜,反之,只要結果不好,不論執行者做出了何等努力,都要承擔因此所造成的全部責任。
聖主和中樞為什麼要推卸責任?顯然已經預料到沒有好結果。為何有悲觀預測?從聖主和中樞的立場出發,絕無可能授予安東自治權,換句話說,就算宇文述、段達和崔弘升招撫成功了,以自治權換回來安東的歸附,聖主和中樞也不會承認這個招撫承諾。由此不難推及,聖主和中樞要在自治權上出爾反爾,於是利用談判蓄意欺騙安東,並利用談判結果來誘使安東跳進陷阱,打算一石二鳥。如此一來,成功了大家都有功勞,上上下下都有動力算計安東,反之如果失敗了,替罪羊就是宇文述、段達和崔弘升這三位談判代表,而宇文述、段達都是聖主的親信,最終深受其害的也就是崔弘升,所以形勢很明顯,這場招撫談判的壓力實際上都落在了崔弘升一個人身上,成也崔弘升,敗也崔弘升,就此把崔弘升逼上了絕路。
崔弘升鬱憤之餘,對李風雲的“先見之明”亦是大為歎服,聯想到李風雲與崔氏秘密合作以來的諸多不凡預見,崔弘升不禁感慨,虎父無犬子,李德林乃一代先賢,而其後代不論是李百藥還是李平原,都是當代人傑,未來必有一番大作為。
崔鈺、崔九千里迢迢遠赴東北赤峰,親自拜會李風雲的最大成果,就是為崔弘升贏得了一個逆轉危局的機會,雖然風險很大,但舍此以外,別無他途。崔弘升初始還有些猶豫,對李風雲的預測深表懷疑,對雙方之間的合作非常謹慎,但現在看到這份詔令,再看看宇文述和段達的態度,崔弘升不得不承認李風雲的預測是對的,自己當真跳進了聖主和改革派的陷阱,成了一頭宰割羔羊,如今為了自救,唯有鋌而走險。
宇文述沒有給段達和崔弘升太長時間思考,“時間緊迫,任務重大,今夜必須商量個結果,必須敲定這場談判的底線。”
段達不假思索地說道,“自治權不可妥協,一旦妥協,對中央集權的打擊太大,影響極其惡劣,後果極其嚴重。”
崔弘升手撫長髯,沉吟不語。
宇文述和段達都望著他,等他開口說話。
“所謂靈活變通,說白了就是為達目的不擇手段。”崔弘升目露不屑之色,“既然都不擇手段了,還顧忌什麼?當然能騙就騙了,先把安東騙到手,先把開疆武功拿到,先解聖主和中樞的燃眉之急,之後想方設法繼續騙,拖延推諉,用盡一切手段,只要把安東軍隊騙到東征戰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