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不宜伸張;以免動搖軍心。”來護兒繼續說道;“今大河南北賊勢猖獗;途中安全難以保證;某想徵詢一下;你是願意走海路去遼東;還是由陸路北上行宮?”
“陸路。”李子雄的口氣不容置疑。
來護兒面露難色;“一個多月後水師就要渡海遠征;多一個衛士就多一分勝算;但現在水師兵力有限;某捉襟見肘;恐怕難以抽調足夠人手送你北上。”
李子雄心領神會;知道來護兒的意思;不能動搖軍心實際上就是排除異己;要乘機把李子雄的親信統統“逐出”水師;這樣才能最大程度的保證水師內部的團結;否則一旦內部陷入爭鬥;自相殘殺;人心惶惶;必然會影響到渡海遠征。於是來護兒就提出了建議;讓李子雄的水師親信們組成押送隊伍;如此一石二鳥;既把水師內部不安定因素徹底剷除;又把李子雄“禮”送而走;未來李子雄在押送途中不論出了什麼事;不論是被賊人劫殺了;還是逃之夭夭了;主要責任都不在來護兒。該來護兒做的事他都做了;最多承擔一個用人不明的失察之罪。
然而;來護兒的這個條件太過苛刻;實際上等於直接扼殺了某些人的仕途乃至生命。當然了;如果李子雄願意束手就擒;願意到行宮接受聖主的裁決;這些人或許還能保住性命;但仕途肯定難保;運氣不好可能還會受到連累被流配戍邊;那就生不如死了;但事實上李子雄走投無路後;要去參加東都兵變;而這些人隨他一起離開水師後;就不得不豪賭生死;這是李子雄不願看到的;畢竟兵變的風險太大;遠沒有留在水師安全;留在水師參加東征就能旱澇保收;就能保障既得利益。
李子雄沉吟不語。
來護兒當即發出威脅;他手指案几上的聖旨;平淡的語氣中露出了絲絲殺氣;“聖主既然發出了這道詔令;其意圖已非常明確;不論聖主是否下定了決心;但聖主身邊的人絕不會給你第二次機會;否則聖主完全可以詔令將你羈押於水師;或者押送至東都;以確保你的安全;畢竟北上路途太過遙遠;途中又有太多危險;出現意外理所當然;所以詔令將你押送遼東行宮;背後的意思已不言自明;很多人貪圖利益必會鋌而走險;你平安抵達行宮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李子雄忍不住就想罵人。來護兒當然領會了聖主的真實意圖;但誅殺李子雄的風險太大;他有些畏懼;而周法尚和崔君肅更不想遭受池魚之殃;你殺人;卻連累我們一起承擔後果;豈有此理;所以來護兒只能“逐走”李子雄;只是心不甘情不願;想方設法也要從李子雄身上“敲詐”一些好處。
李子雄想到了李風雲對南北大戰的預測;仔細權衡後;覺得未來還是大有可為;現在把這些親信部下帶走未必就是一件壞事;於是點頭接受了來護兒的建議;“如你所願。”
來護兒的臉上總算露出了點笑容;然後提出了第二個條件;“你離開後;水師將士們若一直看不到你;而我們又沒有很好的理由解釋你“失蹤”的原因;那麼必定謠言四起;還是會影響到軍心的穩定;所以;明日;你要在眾目睽睽之下;登上戰船離開東萊;而理由是;你奉旨趕赴遼東行宮;向聖主稟奏軍情。”
李子雄搖頭;語氣斬釘截鐵;“某說了;某不走海路。”
來護兒點點頭;語氣同樣強硬;“你必須從海路趕至河北;這一點不容商量。”
李子雄頓時恍然。來護兒擔心他直接去歷城會合齊王;那後果就嚴重了;將來來護兒百口莫辯;算是被李子雄徹底賣了;所以來護兒無論如何也不會讓李子雄有會合齊王的機會。只是;李子雄到了河北;自由了;還是可以渡河南下趕赴齊郡會合齊王;由此不難推測到;來護兒肯定暗中部署了“後手”。
你以為在河北殺我;就能掩人耳目?李子雄冷笑;一口答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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