煉而成的大智慧;如今竟不惜身敗名裂;甘願做賊;本身就已經說明很多問題了。李子雄不是一個怕死的人;也不是一個不惜名聲的人;為了大義他可以死;為了清名他也可以死;所以李子雄今日之舉動必有深意;而這個“深意”齊王估猜得到;那就是李子雄對聖主和國祚已不抱希望了;對李風雲預測的中土未來趨勢深信不疑;於是李子雄才決心捨命一搏。
“李子雄逃了;聯盟諸賊也逃了;而白髮卻深陷於東都戰場;生死懸於一線之間。”齊王看了眼坐在身側的李百藥;語含雙關地詢問董純;“是否可以這樣理解;現在李子雄拋棄了楊玄感;聯盟諸賊也拋棄了白髮?”
董純當即搖手;“白髮當初之所以要殺進京畿;引發東都危機;正是要實現聯盟北上轉戰之目標。某可以斷定;當黎陽這邊的訊息傳到白髮耳中後;他在東都戰場上的主動權就更多;更有利於他進一步惡化東都局勢。”
齊王稍加沉吟後;又問道;“這是否意味著;楊玄感和白髮要生死與共了?”
齊王心裡想什麼;董純一清二楚;遂決定毫不留情地擊碎齊王心裡的那點割捨不掉的奢望。
“某不知道韋福嗣對大王說了什麼;也不知道關中韋氏是否對大王有了新的承諾;某隻知道一件事;東都是一塊死地;楊玄感深陷死地;要置之死地而後生;那麼他的生路在哪?”董純看到齊王面露尷尬之色;不想讓其過於難堪;於是自問自答;“如果楊玄感的生路是西京;是關中;是據關隴之險而抗衡聖主;那必然與關中韋氏;與關中豪門和西北世家產生激烈衝突;關隴人絕無可能讓戰火蔓延到自己的家園;必然要把楊玄感阻御於潼關以外。東都可以毀去;但西京卻不能化作廢墟;這就是關隴人的底線;也是關中韋氏的目標。”
齊王凝神思索;很快便理清了頭緒。一語驚醒夢中人;錯了;的確是自己錯了;自己被韋福嗣有意引上了歧途;目光只盯在了東都上;卻疏忽了西京;而實際上這場風暴雖然爆發在東都;卻波及到兩京;所以對這場風暴的解讀必須以兩京政局為基礎;而不能只著眼於東都一隅;否則必然會做出錯誤的判斷。
原來楊玄感的目標是西京;是關中;是據關隴而稱霸;如此國祚動搖;山河震盪;統一大業分崩離析;中土必將再一次陷入分裂和戰亂的深淵。但關中絕對不會為楊玄感做嫁衣;相反;他們要利用楊玄感為自己做嫁衣;利用楊玄感摧毀東都;重創聖主和中央;這同樣可以達到動搖國祚、震盪中土之目的。雖然殊途同歸;但前者是以犧牲關隴人的利益為代價;後者則是以犧牲以楊玄感為首的河洛貴族集團的利益為代價;根本就是兩回事。
齊王的臉色漸漸陰沉;眼神亦是一片陰戾;他相信韋福嗣;對關中韋氏也寄予了厚望;結果他被騙了;被韋氏“賣”了;而這次比上次賣得更徹底;這次要賣他的性命;而且是賣給他的父皇;太狠了。
沉默良久後;齊王終於開口;“楊玄感能否突出重圍殺進關中?”
董純頓時鬆了一口氣;好了;總算說服齊王了。韋福嗣一直“霸佔”著齊王;不讓他和李善衡有勸諫的機會;但隨著李善衡悍然“出手”;不惜與聯盟反目成仇;不惜以武力要挾齊王;不惜代價要與李子雄殺個你死我活奪取黎陽;導致大河兩岸的局勢迅速惡化;迫使聯盟不得不放棄既定策略提前北上;如此一來齊王當初與李風雲、李子雄之間的約定已不復存在;三方之間失去了默契;也就無法聯手操控局勢;再加上齊王被架空;韋福嗣已無法利用齊王的力量來影響東都戰局;於是果斷走人。韋福嗣走了;但齊王還在氣頭上;對董純和李善衡充滿了怨憤;董純還是沒辦法進言;必須找一個恰當時機;讓齊王自己想明白;明辨出是非;誤會才能消除;內部才能再次團結。
董純沒有正面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