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端了張小板凳坐在房門口,百無聊賴地看著地上的樹葉影子晃來晃去,心裡的思緒卻是像這樹葉影子一般飄忽不定,原想著重生之後自己不過是個十一、二歲的丫頭,日子可以過得簡單安寧,可沒有想到即便是個孩子,日子也沒法子順遂如意。
藍天白雲,驕陽似火,院子裡靜悄悄的,曉玉頭抵著紗門,漸漸的睏意襲來,恍恍惚地彷彿又回到了以前,夏日裡陪著苗苗上暑期班,苗苗那副模樣最多十一二歲,揹著沉重的書包,坐在她的腳踏車後面,嘟嘟囔囔地抱怨著u:“放暑假也不讓人休息,今兒奧數,明兒英語,還有鋼琴與芭蕾,我都沒有玩的時間,累得要累死了。”自己一邊奮力地踩著腳踏車上坡,一邊氣喘吁吁地說,“你現在還小,以後玩的時間有的是,放假在家裡,日子一混就混過去了,咱們得過的有意義,對吧?”苗苗小嘴一嘟,“媽,你說的有意義就是上課,沒別的。”
“曉玉,曉玉,諶曉玉。”
耳邊傳來清脆的聲音,曉玉猛然睜開眼,身子沒坐穩,差點從小板凳上刷滾了下來
“你一個人坐在這裡幹什麼?”說話的是劉璐璐,她院子外面進來,垂頭喪氣,萎靡不振,見到諶曉玉停下懶懶地倚在天井裡的榕樹旁。
“剛剛打個盹兒,就被你叫醒了。”曉玉不滿地嘟噥著,心裡依然是恍恍惚惚地,好不容易夢見了苗苗,竟然都是責怪之意,以前總覺得日子長著呢,哪一天能過得完,誰知道說分別就分別,再也見不著了。
“在小板凳上也能睡著啊。真是服了你。”劉璐璐說,一屁股蹲了下來,小手指摳著曉玉家裡紗門的洞眼兒。
“哎喲,別摳了,越摳越大,蚊子都鑽進來了。”曉玉打了她的手指。
璐璐住了手,蹲在那裡呆呆地看著地上,半天嘆了一聲氣,“無聊。”
“你找範文娟她們玩得怎樣啊?好玩嗎?”曉玉想起上午劉璐璐拉著自己去隔壁23號大院找人玩。
“一點都不好玩。”曉玉不提還好,一提劉璐璐就嘟起了嘴巴,氣呼呼地說,“在一起扔翻骨牌(一種遊戲),她們輸了就不認賬,耍賴,真沒想到範文娟她們是這樣的人。沒勁。”說著她還特地朝地上吐了一口吐沫,憤憤不已。
“讓你別去還非得去。”曉玉搖了搖頭,其實劉璐璐小時候挺單純的,沒想到長大了之後變得愛慕虛榮,最後竟然落得悲催的下場。
“以前她們也不是這樣的,今天不知道怎麼就特兇,說起話來,都是陰陽怪氣的。好像我招惹了她們一樣。”劉璐璐委屈地紅了眼圈。
曉玉打量著她,早上光滑整齊的馬尾辮此時已經亂了,細碎的頭髮披拂在額頭上,身上的新衣服被汗水打,皺巴巴的,她心裡想,你就是招惹了她們,誰讓沒事穿著新衣服跑了去顯擺呢,這年歲不是過年不是出門探親訪友,誰沒事穿著新衣服到處顯擺,剛剛一見面就嘚瑟香港的姨婆寄來新衣服,人家對你不陰陽怪氣地才怪呢。她心裡這麼想著,嘴上卻沒說,只是安慰性的拍了拍劉璐璐的頭髮。
“真無聊啊。”她說。
“我也覺得,沒地方玩兒。”劉璐璐也嘆了口氣,她心裡憋屈,興高采烈地跑出去卻是掃興萬分地回來。
“璐璐,你去過井臺那邊嗎?”曉玉突然心裡一動。
“井臺?”璐璐疑惑地說,“去過啊,怎麼了?那地方沒什麼好玩的。”
“我沒去過,想去看看。”
“你沒去過?不會吧?去年你來的時候我們還一起去過呢,你還說那裡有冤魂陰森森的呢。”劉璐璐不解地看著她,諶曉玉怎麼好像跟以前不一樣了,要是以前的話,自己還沒見到範文娟她們呢,就有可能先被她氣哭了,她說起刻薄話來,比範文娟她們厲害多了,沒理能說出三分理由,